而伴随着这一下,剧烈的痛苦之中,清海老道浑似是清醒了过来一样。
他怔怔的低下头,正一手拂过心脉处。
抬手时,是一抹刺眼的殷红。
“壮志销如雪,幽怀冷似冰……”
风雨无睡对寒灯
多病将经岁,逢迎故不能。书惟看药录,客只待医僧。
壮志销如雪,幽怀冷似冰。郡斋风雨后,无睡对寒灯。
……
剧烈的痛楚从被贯穿的心脉之处,直直的传递向了四肢百骸,传递向了清海老道精气神三元的每一纤毫微末之处。
这样的剧烈痛楚浑似是连绵不竭,使得清海老道的身形几乎不受控制的再度开始抽搐起来。
肉眼可见,伴随着清海老道因为痛苦的情形,他像是在早先时的疯言疯举之中耗费去了太多的精神力劲,恢复了清醒的同一时间,整个人便陡然间颓靡下来。
好几个瞬间里,清海老道浑似是要恍惚了去,可是剧痛使得他又接连清醒过来。
终于在某一刻,清海老道像是从那疯言疯举的最后余韵之中也彻底的挣脱了出来。
没有甚么凄厉的嘶吼,也没有甚么接连不休的呢喃字句。
清海老道只是又半低着头,苍老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接连拂过心脉处,可是殷红的鲜血仍旧在持续不断的喷涌着,这数息之间不见停歇,之后只教清海老道将那殷红的血迹涂抹的浑身全是。
终是又顷刻过去,那鲜血不再那样剧烈的喷涌,连带着沾染在了衣袍上的血迹也在一点点地转为暗红颜色。
那并非是甚么伤口在愈合,这顷刻间,更像是清海老道已经流尽了浑身的血。
此时间,道果镜轮悬照在清海老道的脑后,与《太阴炼形》妙法,与太阴炼形玄棺之间的牵系仍旧存在着,此时间,无量的鎏金神华朝着玄棺天地中灌涌而去,瓢泼如滂沱大雨也似。
而在这样的过程之中,诸般痛苦的交杂,似是已经教清海老道所麻木。
“啊吔——老夫竟已死矣——”
伴随着这样近乎呢喃梦呓的感慨声,清海老道再度扬起了他那苍老的已经浑无有血色的面容。
进而,他看向了宋清溪这里,早先时疯言疯举之中的癫狂谩骂在这一刻似是已经教清海老道全数忘却了。
他艰难的咧了咧嘴,仅只有笑容在勉强的绽放。
“师妹……”
“这一剑……妙极了……妙极了……”
言说及此时,清海老道的眼眸已经显得有些涣散。
他仍旧在怔怔的眺望向宋清溪这里,但是这一刻,那苍老浑浊的眼眸之中,似是已没有了宋清溪的身形,老道更像是在纯粹的遥望着远空,遥望着那空无一物而又甚是玄虚的远空。
“生死的帷幕……”
轻声感慨着,清海老道似是觉得有些冷,他佝偻的身形不由自主的蜷缩着,连眼帘的开合都已经显得颇费力气。
“可惜了,道法……”
伴随着最后一道呢喃声落下,清海老道眼眸之中的最后一抹灵光遂也随之溃散了去。
这最后对于道法的一声意味莫名的喟叹,便已经是清海老道悲凉落幕之前的最后言语。
或许是因为自身已有所预料。
从自玄棺内挣扎而出的闪瞬间,清海老道便已经意识到了某种背弃的前因,因而,自始至终,哪怕是生机之力还未彻底从自己身形之中消散的时候,清海老道都未曾折身回顾向朱剑叟,回顾向乾元剑宗山门的方向。
下一瞬,清海老道那略显得僵硬的身形便已经在朝着那被他挣扎而出的太阴炼形玄棺之中再度跌落而去。
而今,这棺椁似是方有了其形质的作用。
同样的,随着这样的摇曳与跌落,清海老道的道果镜轮彻底破碎开来,无量神华化作洪流,先清海老道的身形一步,朝着玄棺天地内灌涌而去。
而也正此时,原地里浑似是教人瞧不出悲喜来,宋清溪只是遥遥的朝着那破碎开来的道果镜轮中招了招手。
剑意的交织与共鸣的过程里,一道黯灭的宝光旋即从那残碎的道果镜轮之中映照而出。
仔细看去时,黯灭的宝光里,尤还有着直指金丹意蕴的鎏金神华,而今也在黯淡的底色之中,变幻成了暗金颜色。
下一瞬,宝光飞遁至了宋清溪的近前,灵光破碎开来,内里显照出了一柄拂尘,而今拂尘上无量剑丝接连的崩断,并且在这一注视的过程之中,仍旧在持续的崩断与黯灭去。
再没有甚么样的犹疑,下一瞬间,宋清溪驾驭着这柄逐渐残破了去的本命法宝遗蜕,连踏数步凭空升举的时候,顶上剑丸洞照宝光,山河剑界显照,接引去了宋清溪的身形。
而入得了山河剑界之中的顷刻间,宋清溪所驾驭的宝器便彻底崩灭开来。
那是宝器本源一界的挤压!
霎时间,连绵的群山便将这柄崩灭开来的宝器镇压在了诸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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