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瞧不起你!”
这便是那帷幕掀起的顷刻间,世上诸修所洞见的场景与画面。
而也正是这一刻,那口中喋喋不休的聒噪声音戛然而止的丹霞老母,猛然间一切身形动作一顿,进而不顾那凋敝至斯的修为气息,反而勃然大怒一般,怒视着淳于芷。
“瞧不起老身?淳于芷,奶奶门下弃徒,瞧不起?你也配!我不甘心!你昔年甚么才情,甚么底蕴,奶奶还能够不清楚?一朝还阳,一朝叩开悟境门扉,已是你天大的造化!
想要教我道与法?想要提点我精气神?想要与老身比拼才情底蕴?淳于芷,你差得远!奶奶就是不甘心!似是你这样只晓得寻那梧桐来栖的鸟儿,竟也能够有这样的造化!
是我,是我瞧不起你!”
仿佛是刚刚那一闪瞬间,伴随着淳于芷的动作与声音,她所展露出来的些许轻蔑,深深地刺痛了丹霞老母的心神,霎时间,伴随着丹霞老母的勃然大怒,一切的对于道与法的不敢置信,在这一刻尽皆变成了极致癫狂的谩骂,被丹霞老母所宣之于口。
而听得这些的时候,淳于芷却不曾动怒。
更相反,她想的更倨傲了些,同样的,那种轻蔑的目光,好似是在这一刻恒久显照,不再是一闪而逝。
淳于芷这样直视着丹霞老母,进而指了指自己身后,那汪洋火海之中,百鸟朝得凤凰大日的恢宏景象。
“贫道的道与法,才情与底蕴,机缘和造化,尽都在这里!
这是我修持出来的道与法,是我的功果,是我的道果!
我便是用它打败的你,高与下,胜与负,生与死,也尽都在这里!
这才是道争,不是你这老虔婆扯着嗓子几乎吼,便能够吼赢的。”
说及此处时,淳于芷更是一扬手,倏忽间,那原本悬照在顶上三尺之处,镇压在淳于芷己身运数的掌教玉印倏忽间显照。
“老虔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知道你从最一开始就瞧不起我!你觉得天底下只你一人配传续丹青元宗的法统,你觉得哪怕你教得再好,这偌大庭昌山里,除你之外也尽都是些玷污着丹青元宗道统的渣滓……
你想着重建宗门的事情,已经想得几乎疯魔。
所以你舍弃贫道的时候毫不犹豫,多少年的师徒情谊在你眼中,比不上大道争锋的微末先手,淳于家,闫家,多少弟子,在你眼中,不过是可以论算的耗材!
甚至刚刚死生搏斗的时候,你都犹还以正统自居,犹还在驳斥着贫道的道法和底蕴?你又有甚么理由和资格,瞧不起贫道!
看清楚了这是甚么!我已是这九天十地里丹青元宗的唯一掌教!
老虔婆,听明白了!贫道不是你门下的弃徒!你——才是吾丹青元宗的弃徒!”
话音落下时,淳于芷再将手中幡旗高高扬起的顷刻间,霎时间,至高道火的磅礴伟力尽皆灌涌入乾坤法炉之中,凝聚在了这一面幡旗之上。
霎时间,那紫金色的旗杆都似是要因之而变得通红。
也正是这一刻,那雷霆一般的一击悍然落下。
轰——
只是这一刻,当那鎏金神华随之在破碎开来的顷刻间洞照向天地的时候,裹挟在其中的,还有那些残碎的玉屑。
淳于芷所击中的,并非是丹霞老母,而是她的本命法宝,那镂空的玉壶。
也正是这一刹,丹霞老母的一身修为气息,彻彻底底的跌落下了金丹境界。
“汝昔年传法的因果,贫道还了!”
或许,昔日那个真正倨傲与刻薄的淳于芷,在这一刻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只是,而今的淳于芷终归非是昔日的她,那个曾经肆意而凶戾的淳于芷,终是早已经在楚维阳的柔情里被磨平了棱角。
好似是在这一刻,当瞧见了丹霞老母的凋敝与狼狈,当那些纾解心意的话尽皆宣之于口的顷刻间,昔年的恨意便已彻底的烟消云散。
而在这以后,或许,苟延残喘的丹霞老母,才是对她真正的折磨。
可也正此时,丹霞老母终是在诸般的凄厉神情尽皆展露之后,反而在这一刻欲要展露出平和的笑容。
可是不等她真个咧嘴露出笑容来的顷刻间,丹霞老母便已经先一步泪流满面。
“丹青元宗的掌教……”
“丫头,老身如何能给你继续折辱老身的机会……”
“从今往后,庭昌山是你的了……”
“没念想……道庭昌……终是……没念想了……”
伴随着最后一道呢喃的音韵从丹霞老母的口中呼出,在这顷刻间自绝了心脉的丹霞老母,终是生机散尽,彻彻底底的凉薄落幕。
……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升阳炼妙红尘渡
那道属于丹霞老母,属于庭昌山道场主人的帷幕,在这一刻终是彻底的悲凉落下。
在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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