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其羽想了想:“就是那个首富?”
鱼郦颔首:“司家前些日子丢了镖银,是相里舟派兵给他找回来的,我想你去帮我查查,劫走镖银的是谁?”
刚才在潘玉的寝阁,鱼郦曾听司南说,是相里舟帮他寻回镖银,保住了司家的声誉。
这说明司家从前是不大丢镖的,城中巨贾多与官府有利益纠葛,聪明的贼匪是会绕着走的,既然百十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偏偏最近丢了镖银?
嵇其羽应下,道:“我今日去拜见顺王了。”
顺王刚刚抵达蜀郡便派人送来圣旨,接管了嵇其羽所辖的神策卫,如今的嵇尚书彻彻底底成了光杆钦差。
“我去拜见顺王,却连顺王的面都没有见到,他让我隔着屏风回话,他自己倒不出声,只让身边的内侍问话,问一句我答一句,派头十足。我也真是奇怪,从前在京中见过顺王,是个极内敛胆小的人,怎么一到了蜀郡就变得威风凛凛了。”
万俟灿嘲笑:“这你都想不通?在金陵时他上头有皇帝压着,到了这里他自己就是皇帝,当然变脸得快了。”
嵇其羽有些伤心地想,到底是亲兄弟,就算平日里疏离,也总归比他这个外姓人更值得信任。
万俟灿见他恹恹的,又是一顿奚落,还是鱼郦打了圆场,让嵇其羽不要多心早点回去休息。
夜间鱼郦躺在床上,将当前局面各方势力拉锯又细细考量了一番,忍不住想起了潘玉。
就算他表现得再温良恭俭让,她也不敢信他,可是利用了他,却让鱼郦觉得有些内疚难过。
她知道,眼前之情形容不得过多犹豫心软,可是控制不住情绪。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到快要天亮时才睡了一会儿,没多久便被万俟灿吵醒,她纳罕道:“潘玉竟然没来?”
按照这厮的德行,该清早来堵门才是。
鱼郦怔忪了片刻,旋即笑道:“不来还不好,你还嫌他不够烦。”
虽然这样说,鱼郦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她在药庐里待得闷,便出去走走,到了繁华街巷,看着两边敞开的肆门和彩棚,忽得想起了司南。
她有心打听,惊讶发现城中就有小半商肆都开在司家名下,从米面粮油到布匹鞋帽,涉猎之广直让人咂舌。
打听得口干舌燥,她便停在街边买了一碗凉茶,将覆面薄纱揭下一角,以袖掩面喝了小半碗,却有种微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看。
环顾四周,并无异常。
她身后不远处有一间茶肆,二楼雕栏横筑,有两个魁梧护卫站在左右,中间却没人,只在靠近穹柱的地上撒出一片衣角。
金线暗绣,颇为华贵。
作者有话说:
吼吼,清晨勤劳的小蜜蜂,咱们晚上再见。
主上要见娘子
远山日光下,罗帐映出他的影子。
鱼郦没有当回事, 转身走了。
回到药庐,万俟灿正陪雪姐儿在玩,温婆婆在一旁佝偻着身体卖力洗白绢。
万俟灿不让温婆婆干活, 她偏不肯, 说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还得劳烦神医继续给雪姐儿治病,若再什么活不干实在过意不去。
她虽贫弱,却颇好强,万俟灿拿她无法, 只有任她去了。
雪姐儿穿着半旧的深青薄袄,缝线处露出棉花,袖角破絮丝丝,瞧上去甚是狼狈。
鱼郦给她换上新买的夹袄,桃粉色缎面,上面用浅一些的细线密密刺绣着精致的缠枝海棠花, 袖角还缀了一圈茸茸的狐狸毛。
雪姐儿高兴极了, 伸展衣袖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 摇摇晃晃朝着鱼郦咧嘴笑。
鱼郦摸摸她的头,“雪姐儿穿得漂亮暖和了, 要好好喝药,早点好起来。”
雪姐儿颊边两团软蓬蓬的肉,透出嫣红, 像一只熟透的红苹果, 甜蜜地朝鱼郦点头。
有人叩门,温婆婆去开,是嵇其羽, 他扑落身上的枯叶, 冲鱼郦抱怨:“在茶肆里坐了这么多天, 就不见华澜来找我。”
万俟灿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魏军逼城,风声鹤唳,华澜才藏起来不敢出来。”
“你这话我倒不爱听了。”嵇其羽叉腰:“把华澜逼走得明明是相里舟那个狗贼,别张口闭口我们魏军,我们魏军在蜀郡杀的人可未必有相里舟杀的多。”
他无心之语,却让万俟灿想起了蒙晔。
上一瞬还气势汹汹的药王立马眼睛红了,怒目瞪向嵇其羽,“你给我滚!”
嵇其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唇:“我胡诌还不行,我错了,药王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鱼郦上前来搂住万俟灿,温声说:“好了,其羽来必是有事。”
嵇其羽道他查了司家丢失镖银一事,这趟镖银是由司六姑娘司卿依亲自押送,在邑峰附近遇上劫匪。
这里头有件隐秘事,据说当时劫匪把司卿依一同劫走,司家为了司姑娘的名声一直将消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