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远远看着这一对璧人,失了神。
鱼郦帮着把罗炭搬进去,众姐妹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今后打算。
鱼郦微笑:“我今夜与李莲莲姑娘约好了在蜀王庙相见,好些事情要与她商量,商量后才能做决断。”
众人又问李莲莲是谁,鱼郦却不再作答。
她们如在昔年在昭鸾台时,围在一张长长的膳桌上用了晚膳,推杯换盏,有几个姑娘还趁着酒劲儿哭起来。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破后,谁不是一腔辛酸泪。
鱼郦红了眼眶,仰头竭力不让泪落下。
有人递给她一瓯热茶。
鱼郦顺着那只纤纤素手看过去,是鱼柳。
垣县一别,两人生分了许多,原本鱼柳比华澜更与鱼郦亲近,可再相见,她反倒不如旁人。
鱼郦接过,端凝鱼柳的面庞,心疼道:“你憔悴了。”
鱼柳摸了摸鬓边褪色的绢花,神色戚戚:“是我识人不明,活该罢了。”
“那如今能信我了吗?”鱼郦问。
鱼柳道:“我一直都信你,从未疑过你,哪怕有朝一日你做出了与曾经的誓言相悖的选择,我也不会伤害你,你总是有道理的。”
鱼郦轻勾唇角,点滴酸楚碾落心田。
有其他姐妹来敬酒,自然而然将鱼柳从鱼郦的身边挤走。
一直到辰时,宴席才散。
鱼郦从药庐出来,依照计策去往蜀王庙。
这一路因为喝多了而踉踉跄跄,身后的足音也比白天时离得更近,走到庙门边被碎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一只厚实有力的手搀住她,低眸道:“不要喝这么多酒,伤身。”
他说这话让鱼郦直想笑,摇摇晃晃站稳,道:“你哪怕把身上的酒味盖住再跟我说这话。”
赵璟扶着她,让她坐在庙门口的须弥石上,轻笑:“我是个坏人啊,早死早超生,像你这么好的人,当然应该长命百岁。”
让鱼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赵璟凝睇着她的脸,贪婪的目光细致一寸寸划过,像要重新认识她,半晌才轻吟了一句。
鱼郦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赵璟道:“对不起。”
“突然想起来,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亲戚来了,腰疼……吐血码出这些,容我歇一晚,明天还是女侠!
……
仍旧三十个红包_
你的夫君就要管你
“窈窈,不许去。”
夜风凄清, 鱼郦的目光翩垂,丝毫未见波澜。
冷漠相对。
赵璟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知道怪不得别人, 罪魁祸首便是他自己。
庙宇的门大敞, 蜀王像在海灯的照耀下尤显慈悲,静默俯瞰世人。
他想走得近些看一看这位留于世间无限传说的帝王。
鱼郦蓦得抓住他的手。
赵璟心魂失落,有片刻的迟滞,很快反应过来。
周围响起杂乱轻微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伴随着碾踏绣墩草的窸窣。
沉酽夜色里,有一个女子戴着冪离朝庙宇走来。
清风撩起她绯色的裙摆,缓步而行,竟走出了一种鼙鼓雷雷的感觉。
赵璟敏锐地环顾四周,有杀手暗伏。
他看向鱼郦, 原本醺醉迷离的神色消失殆尽, 只剩清冷。
原来今夜不是醉后来缅怀旧人, 而是一个局。
他来不及细致分析这个局的目的,下意识展开臂膀护住鱼郦, 轻声说:“我们进庙,你放心,不会有人能伤到你。”
官家出行, 身边怎可能没有暗卫?
那个女子已经走近, 赵璟眯眼细看,发现竟是万俟灿。
相里舟一心想要李莲莲的命,她故意在药庐里漏出消息, 只要内奸在, 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消息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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