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劈什么,但摇摇晃晃,有一根连着胳膊的线,正被另一个人拖曳着定位,线的影子映在墙上,颤颤悠悠,像割指的弦。
李坦大喝一声,踹开门就冲了进去。
事后他也后悔,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更稳妥些,比如先报警,但当时,二十多年的心心念念豁然迫在眼前,热血涌上脑子,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跟那个穿线的男人厮打翻滚在一起,撞倒了尸体,滚在血泊里,倒了汤锅,砸了碗碟,火从灶膛里蔓延开来,他终于把那个混蛋摁在了地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拽他的口罩。
就在这个时候,后脑上轰的挨了一下子。
李坦喘着粗气翻倒在地,眼前是一个男人愈来愈模糊的脸。
醒来的时候,是在小商河郊外的沙坡里,夜还黑着,远处的小商河一隅,火光冲天。
后来他听说,那户人家是卖椒香羊肉的,半夜烹煮羊汤不小心,火从灶膛里窜了出来。
天干物燥,火借风势,险些烧了半条巷子,火被扑灭的时候,一家人都烧的像干截的木头一样了。
所以,烧死的。
这世上,只有他和凶犯知道,火起之前,屋子里曾经用渔线连起了人偶吧。
他在小商河只有半个小卖店门面大小的派出所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悄悄离开了。
大火毁了一切,他没有证据,而且还很有可能被当成是唯一的凶嫌。
当然,他也有私心:倘若报警,倘若抓到了那个人,只受到法律的制裁,岂不是太便宜那个人了?
无数次,他狠命捶打自己的脑袋,想着,要是能记起那个帮凶的脸就好了。
万烽火给他支招说,你可以试试催眠。
催眠?听起来像是国外或者影视剧里爱玩的噱头,日常生活可不兴这一套啊,整个落马湖,怕是连心理医生都找不到一个,还催眠师呢。
但是,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他还是去了北京,忐忑地迈进了一间暗色调装修,低调豪华,书柜里全是洋文精装本的办公室。
那个端坐在书桌背后,据说有着gpst-ih国际催眠师认证的人,礼貌地向他示意了一下:“请坐。”
接到木代电话的时候,李坦正坐在喷泉广场的台阶上,看那张钢笔画的肖像,周围是各色路人,每个人都有一张脸,每张脸上,都有一双眼睛。
哪一双眼睛,是正居心叵测盯着他的?
李坦说:“我是在小商河郊外的沙坡醒过来的,应该是那个人把我扔在那的,我身上有钱包,钱包里有身份证,他一定早就对我的底细了如指掌了。”
“如果他真的是嫌犯,一定很忌惮那些至今还在追查这件事的人。岑春娇讲的是假话,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却又很真实。岑春娇会不会是一个饵,为了钓我们这些鱼呢?”
“木代,你要小心点啊。”
安静到让人恍惚的夜色里,木代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原先她想的是:你要来,就尽管来,亮刀子,放招子,看谁狠得过谁。
但是一杯酒下肚……
特么的一万三当她是傻子吗?这酒能是真的吗!
☆、
酒吧清早一般都是没有人的,所以霍子红她们的早餐通常都很是显眼的开在酒吧最中央的桌子上,那是一张故意做旧的咖啡色调长方木桌,边上一个细吞口的天青色仿钧窑瓷瓶插一两支干花,正中是精致小巧的欧式细脚钢琴模型,琴键上立一个身姿曼妙的芭蕾舞女,足尖轻压,好像下一秒流畅的乐声就要迤逦而出似的。
这样精致的场景,每天早上被热气腾腾的米粥包子作陪,曼妙舞女只能眼瞪眼地看咸菜煎饼,还真是怪委屈的。
霍子红昨晚上落枕,起的晚了些,揉着脖子下楼的时候,张叔已经在舀红枣粥了,木代坐在桌子边上,撒娇的小样:“叔,给我多点红枣呗。”
霍子红微笑,随口问了句:“一万三呢?”
木代好像没听见,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几颗枣子上,张叔回过头,一脸古怪地对着她挤挤眼,又用嘴努了努外头。
霍子红心里有了数,先出门去看。
一万三半蹲在门口做马步,两手平摊向上,脑袋上顶半瓶洋酒,额头正中拿黑色的记号笔写了个“我”字,近前一看,掌心也有字,左手是“活”,右手是“该”。
连起来是:我活该。
这上下有字左右甩开的架势,活像过节贴了门楣春联。
这种损招,除了木代不作第二人想,霍子红叹了口气,把酒从他脑袋上拿下来:“进来吃饭。”
进了屋,一万三挨着桌子扭扭捏捏就是不坐,霍子红拿调羹搅了搅粥,说:“这里是谁当家呢,我说话都不管用了。”
木代朝一万三眼一翻:“我红姨让你坐你就坐!”
一万三一个激灵,腾地就坐下了。
霍子红不动声色:“又怎么了?”
木代拿着煎饼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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