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红砂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翻身下床,一溜小跑地往门边去,经过沙发时,她瞥了眼木代,这么大动静,木代都没抬头看她。
真是个小可怜儿,炎红砂想,小可怜儿。
她打开门,看到罗韧。
满肚子话,不知道怎么说,他大概都明白的吧,炎红砂伸手指了指屋里,做了个惆怅无奈的表情。
罗韧笑了笑,递给她钥匙:“你去我房里睡吧。”
炎红砂都不带犹豫的,接过了钥匙就跑。
罗韧坐到木代身边。
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一万三和曹严华不是说,桥上还有第三个证人吗,我们尽快想办法找到她,还有机会的。”
木代说:“机会不大。我有感觉的,就好像你们今天没回来之前,我就觉得不会有好消息。”
罗韧笑:“预知吗?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神神叨叨的,被神棍带坏了——对了,他去函谷关了,你知道吗?”
木代一点也不关心神棍去哪儿了。
“罗韧,二比一了。”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有两个人指证你吗?”
木代摇头:“感觉不一样的,你们去鉴证之后,感觉不一样的。”
她声音压的很低:“现在,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去想,那天晚上,我是不是真的去了桥上。毕竟……那两个人跟我无怨无仇的,干嘛要害我呢,对吧。”
“但是,如果我真的在桥上,我想了又想,都不可能是何医生说的三个人格中的任何一个。”
她对着罗韧比划了个四的手势:“那就是说,还有第四个人格,很危险,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罗韧说:“木代,你别乱想。”
“不是乱想,其实你心里也怀疑的吧罗韧,还有曹严华、一万三,你们嘴上不说,但我看的出来。”
罗韧斟酌了一下用词:“木代,你要明白,这个不是信任问题。”
“嗯,明白。”
罗韧说:“我教过你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黄河水还没干呢——还有第三个证人。”
木代笑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第三个证人,也证明了,我就在桥上呢。”
罗韧答非所问:“你今晚睡不着了是吗?”
“睡不着了。”
“那跟我开车出去兜兜风吧。”
木代穿着睡衣拖鞋,罗韧说:“你就穿这样吗?”
顿了顿又说:“随便你了,你最大。”
木代跟在罗韧后头下楼,一楼的前台里,值班小哥睡的天昏地暗,推开玻璃门,半夜特有的凉气袭来。
罗韧开动车子,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车子穿过街巷,驶过那座大桥,颠簸呼啸在城外的土道上,远远的,木代甚至能看到腾马雕台的轮廓,呼的一下,就被抛在身后了。
南田县,可能也被抛在背后了。
这个地方,或许真的不该来。
木代说:“我来南田,其实是想解开疙瘩,重新开始的。就好像一件弄脏的衣服,我想洗一洗,或者翻个面,再穿。”
“谁知道现在全是窟窿,怎么洗怎么翻都没用了。”
罗韧问:“想在哪停?”
“那都不要停,一直开,或者绕回去,就是不要停。”
懂了,罗韧不再说话,加一脚油门。
忽然想起小商河去沙漠看星星的那一夜,在戈壁风驰电掣,冲沙、下崖。
这里到底是城市林立,就算出了县,还是施展不开。
木代把那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第三个证人,也证明了我就在桥上呢?”
罗韧沉默了很久,才说:“自己做决定吧,做负责任的决定。”
木代偏头朝外,看车窗上自己模糊的脸庞。
“懂了。”
☆、113|
要找那个女人并不容易,罗韧和一万三他们决定开车去桥头看看,木代执意也要跟着——前一晚之后,怕她心情不好,基本上她提什么要求,都没人驳的。
木代换了身装扮,牛仔皮靴加黑色的棒球服,又戴了顶棒球帽,长长的马尾从棒球帽的后扣处拉出来,在脑后摆呀摆的。
所有人都上车,直奔桥头,途中停下等交通灯,有个交警模样的骑着摩托向这边过来,木代很紧张,低着头就把口罩给带上了。
那警察只是路过。
罗韧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命案之后这么久才去现场,实在也发现不了什么,桥头处都是水泥地,即便真有车摔过,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遍寻无索,只得打道回府,路上,炎红砂说:“要不然,咱们悬赏吧。南田这么小,咱们上网发帖,或者街上贴小广告,找当天半夜骑电动车在桥上路过摔跤的女人,没准有门。”
可以是可以,但总觉得不是最佳方式,这么大张旗鼓,很容易引起警方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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