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朝哪代,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厮杀之声不绝于耳。在不断有人倒入血泊之中后,天空渐渐变成了红色。
两个男人站在最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杀戮直至最后。
待她飘近了才看清楚,这两个男人她都识得。
一位是如今的七殿阎罗泰山王,而另一位,风神俊秀,气宇不凡,真如那诗中所云: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一身古装扮相的男人便是霍一宁。
不,应该说是东岳大帝。
“殿下,这江老将军虽说一生戎马,为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死在这玄都山是可惜了。但,再大的功绩也不至于要殿下亲自来接他的魂魄去阴司。”说话的是七殿阎罗。
“老将军骁勇善战,赤胆忠心,生,则是国家之幸,帝王之福,死后也会是阴司之福。我来接他,敬的是英雄。除此之外”东岳大帝嘴角微微扯出些许笑意,“我与他江家还有些缘分”
江以沫有些看呆了,这东岳大帝笑起来可真真是好看,但感觉上与她家宁宁还是有些不同。
宁宁的笑是那种温暖的,热烈的,真诚的。但东岳大帝的笑,却有一种看透了世间万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味道。
东岳大帝与七殿阎罗说话的功夫,原本还在厮杀的战场便走入了尾声,死亡笼罩着四野,血腥味在不断蔓延开来。
东岳大帝落在一位身穿甲胄、头发花白的老将跟前,他还有一口气,手中握着长鞭,那长鞭早已被鲜血浸泡,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老将军,你可还有遗憾?”东岳大帝轻启朱唇。
老将军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一把长刀,就那样直挺挺地插着,肩膀处还有两支箭矢,血已经泛红了甲胄,他的生命流逝得差不多了。
“你是谁?”老将军微启干裂的嘴唇,看着眼前人。
“几年前,老将军曾随皇帝到岱庙封禅,彼时,你与皇帝也曾长跪于我的面前。大概是老将军那时不曾抬眼看我,所以才认不出来。”
东岳大帝这话说得倒是客客气气的,但老将军听闻,却突然想起身,只是如今他这身子别说起身,就是动一动也是奢望了。
“你是是泰山神,你是泰山神你是泰山神”老将军念叨着这么几句。
“老将军可还有遗憾?”东岳大帝又问。
“想我征战一生,早就料到结局定是马革裹尸。不曾想,生命的最后,还能得泰山神相送。也算是此生安慰。只不过,这一仗,原是想收复失地,于有生之年,见到九州一统。奈何天命如此,此生唯此憾矣”
东岳大帝微微点头,“既如此,那便随我去阴司,你还有的是机会看这九州一统。”
老将军听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是带着知足的笑容走的,因为再无遗憾。
江以沫站在旁边,见东岳大帝拾起那泡在血水中的长鞭,好像是说了什么,但听得不甚清楚,就见将军的魂魄从身体里出来。东岳大帝把那带血的长鞭套在将军的魂魄上,就像无常勾魂一般,带着老将军消失在了视野。
此时的江以沫回头看着躺在尸海里的老将军,这位应该就是她的先祖了。他的头发白了,脸上也有些深浅不一的皱纹,血渍污了他的脸,连本来长什么样子,也识得不清了。
江以沫想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污,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既摸不到什么东西,也不能对现状做丝毫改变,只能跪在老将军跟前,算是送了先祖一程。
当她站起身来,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尸横遍野的战场,就那样在大地上飘着,直到有某种力量把她拉到了一处宅子里。
她还来不及看清楚这是谁人的宅子,就听到有人在争执。
“入轮回?开什么玩笑。你乃堂堂东岳大帝,你入了轮回,这泰山阴司怎么办?”
她顺着那声音寻去,就见两个男人立于月色之下。一人身着白衣,负手而立,只能看到背影。站在那白衣男人对面的男人则一身玄衣,表情微微有些激动,刚刚说话的便是他。
江以沫飘近了才见,那黑衣男人看着颇有些凶,虽然长得还不错,但一身阴冷气质,双眼如深不见地的洞穴,多看一眼,似乎都能被拉进那深洞里,再也出不来。
她不敢多看,转头看向那白衣男子。
原来,白衣男子是东岳大帝。
这与之前在战场那里看到的东岳大帝又有些不同。之前看到的东岳大帝一身帝王装,现在这身白衣,倒像是大晚上让人从床上抓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换睡衣一般。
“没了东岳阴司,还有你丰都地府。放心吧,这人世间的轮回转世,耽误不了。”东岳大帝说道。
丰都地府?
难道,这位就是丰都大帝?
那个她传说中的亲戚?
江以沫飘近了仔细瞧,她还真没有见过丰都大帝。三年前,就是丰都大帝一纸文书,就把自己一个大活人,招去七殿做了判官。
“我可不想管你东岳阴司的事。咱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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