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点点的火苗,在巨网的空隙之间顽强的灼烧,没过一会儿,就彻底熄灭。
可这还没完,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震动远比那反噬了安江的器灵和西曼族的不毁之界对抗时,更为剧烈。
严靳昶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看向四周,避让开那些裂开的地面。
脚步挪动了好几下,严靳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再一次深陷其中,赶紧抬起手,狠掐了自己一把。
理智告诉严靳昶,这时候应该离开了,他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很容易被这些幻境吞噬,可是,在幻境当中呈现的一幕幕,似乎已经并非简单的杀戮。
它很有可能正在复原,这片上古战场,出现在阴冥界之前,发生的事。
幻境当中的地面突然断裂开,裂缝迅速朝两边延伸,逐渐变得宽长,直至看不到尽头。
裂缝之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被黑焰灼烧倒地的那些不知是死是活的修士,开始逐一落入了那巨大的裂缝当中,像是一片片被秋风吹落的枯枝败叶,哗啦啦的散落。
因为下方有了松动,被金色巨网压制的黑焰再次复燃,不过已经远没有方才那般来势汹汹。
金色巨网也在之后落下,像是追寻着那些火焰,继续朝下方镇压。
眼前的幻境也变得昏暗起来,想来是让严靳昶看到这片幻象的怨灵生前的身体也一道坠落下来。
再看去时,那巨大的裂缝已经在上方。
眼前的一切都在往下坠落,身边的漆黑,衬得裂缝之外的世界亮白刺目。
这一瞬的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或许是坠落的深渊太深,或许是怨灵们回忆生前之景时,那种对于生的期许——他们想让这一瞬变得很长,他们后悔着,自己没有在这一瞬间逃离眼前这仿佛触手可及的裂缝。
在往后的无数岁月中,不停地,反复地后悔着。
“黑焰灼烧了我们的罪业,说好要带我们走向光明的家伙们,却将我们打入深渊。”
“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助他们镇压异类的牺牲品。”
“在他们所描绘的,极致美好的世界里,并没有我们的身影。”
“不甘心,不甘心!”
“诅咒他们,永生不能得偿所愿!”
幽怨的声音传来,在四周回响着,久久不绝。
逐渐熟悉了这强烈地,黑与白的反差之后,严靳昶终于能看清,一同坠落下来的,还有很多的利器。
是了,这是那些武器们还没有破损,变得锈迹斑斑之前的模样。
它们当中,有些还是当时颇具威名的名刀名剑。
后来随着主人的消失,一同淡出了大家的视野,成了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名器。
一个,两个……
严靳昶飞快地辨认着,细数着,莫名有些激动。
生锈的利器,已经辨不清曾经的模样,但是!若是能看到它坠落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微渺的机会,可以在那附近找到!
就在严靳昶迫切于看到那些名器掉落的地方时,上方那极长的裂缝,却在下一刻缩小,像是天空闭上了眼睛,将耀眼的光芒变成一线。
末了,连那一线的光,也彻底消失了。
故人
与此同时,已经将砍好的一堆夕冥木全都收拢起来,并且又砍了一堆回来的安韶,正一边整理夕冥木,一边死盯着还在下方翻找冥器的严靳昶,嘴里碎碎念,“总有一天要超过你,超过你……”
念了一会儿,又瞪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几个傀儡。
这傀儡是严靳昶留下来,防止安韶往尸海里跳的。
尸海里的怨煞之气太重了,和外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现在的安韶距离渡劫飞升只差临门一脚,万一安韶陷入那些幻象当中,受了影响,日后渡劫时经历那必不可少的心魔劫,只怕很难安全渡过。
安韶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回事,所以即便知道这几个傀儡并不能制住自己,也没有去强闯。
毕竟,若是他渡劫失败,被心魔劫困住,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气恼。
偏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安韶一惊,立刻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那个方向。
只见在那些来回飘动的怨灵当中,一个有着完整人形的家伙,朝这边缓步走来。
那人披着一件连帽的黑色外袍,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束袖衫,腰间挂着一把被黑布卷起来的长剑。
黑色的帽檐挡住了那人的半张脸,只能依稀看到青绿色的下半张脸,和深色的薄唇。
薄唇微启,森森尖牙在言语中显露出来,“又来了啊,自不量力的蠢货们,总觉得自己和别的鬼怪不一样,总是对自己的运气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幻想着自己能在这里翻找到高阶冥器,自此一飞冲天。”
安韶微微蹙眉,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身后,抓住了插立在那一处的银色长剑。
这原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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