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接话,也许是不想说些用来安慰自己或者安慰她的无用言语;也许是要做的事情太多太杂,如今还处于毫无头绪的状态,而自己就像只无头苍蝇,于数万个岔路口前徘徊;也许只是他,不知道这个能得到转机的时刻将会是未来的哪一天,所以没办法开口。
。
他更喜欢一个人无声地努力着,在上流圈层里,在成千上百个低等级男性中寻找其可能有过的出行不合理的证据,又将他们与复原出部分特征的照片上的时间信息及身形特征进行配对,以此获取可能参与过这场阶级剥削的成员名单。
他更喜欢一个人身处于黑暗,与弯月相伴,孤独地努力着,就从她离开的地方开始,以每一个十字路口的不同方向作为变量,寻找她离开时走过的路线。花了他将近四十天的时间,摆在客厅里的叁台电脑才修复完温阮离开当天以医院为中心,半日车程为半径的所有监控视频的画面。完成的效果并不好,只勉强找出了部分留有修改痕迹的画面,它们中的多数还在不同的时间里做了多次的调整修改。
尽管如此,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沉时连夜编写好程序,让算法推演其离开时可能领过的路径,却没曾想,最后竟然获得了几十万种不同的答案,它们指向的目标地点遍布任何位置。究其原因,大概是对方的技术人员在做画面清除时又多动了原本没有问题的监控视频,导致获得的结果数目达到了原始真实值几十次平方后的数值体量。
束手无策。他看着电脑上跳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结果,除了总结出来的‘百分之八十九的概率目标地点为偏远的郊外’的这条信息还算可信外,其余的都不能作为进一步研究的理论对象。沉时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田地,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这条死胡同里继续挣扎了,及时止损,就此放弃自己做了一个多月的成果。
‘一定是,肯定是自己用错了方法,或者说被对手混淆了注意力。’他开始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一时得不到答案,他不知道之后该从哪里继续下手了。他越想越烦乱,便暂时性地停下了手上的一切工作,向后躺去,斜靠在转椅椅背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耐心地梳理内心不该有的无用情绪。
实际上,他处在很重的焦虑中,周身都被焦虑浸透了,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看不出镜子前的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了,他没觉得这段时间连日的失眠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也没在意因为思绪过多导致的食欲下降。
就是上周的事情,那边给到他的照片开始变得触目惊心,和之前完全不是一种程度的,他就从这一日开始变得很心急,但凡看不到一点效果的事情都会被他立刻舍弃。自己整日高枕无忧地坐在电脑面前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而温阮在里面备受凌辱,这一对比,他便不能再像一开始那样沉着冷静了。
‘得换种方法再试,得同时多做几手准备,或者直接监视那些a级的动向,他们既然要去找阮阮,日常生活中肯定会有不同寻常的行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制定好了新的计划,之后再次陷入大海捞针般的工作中,陷入不知道这样低效率的重复劳动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的自我怀疑中。
就在他以为事情暂时陷入困境无法找到突破口的时候,某一天,他在当天的照片里看见了此前从未见到过的一样东西:他四个月前送给温阮的那枚耳钉。这让他几乎欣喜若狂,叫他逐渐落入停滞的大脑陡然间鲜活,他不知道该怎么抒发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只好激动地转过身抱过少女的枕头,狠狠地亲了好几口才能放开。
终于,终于有条能看见希望的道路了。
没有人会比他更明白这个东西所使用到的科学技术有多另类,他用的材料、元件,每一种都超出相关从业者的认知,正因如此,他才可以笃定,那些人特意为铭牌做的信号屏蔽是不可能屏蔽掉这个小东西的。
几天后,他购置了能够进行信号发射和接收的电子设备,其所适配的无线波长几乎涵盖了现有的所有能被用来通讯的信号频段,最主要的是,它能覆盖这枚耳钉发送的信号波段。
就在设备到手后的第五日,他做完了所有的阐述调试,便带着设备驱车出行,就沿着此前已经计算出的半日能到达的郊区范围,每隔二十公里进行该频段的信号接发,借此寻找另一个可以回应他的信号。如此忙活了叁四天,信号接收器的显示屏幕上突然冒出了很渺小的一个红点。并不是偶然,他向那个方向不定时发送了上百次信号,每次它都给予了回应。
这种自动的应激反应程序是他写的,肯定没错,就是少女佩戴在右耳上的耳钉。而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十几公里远的森林里。
他不敢再往那附近去了,因为就在他寻找到信号的地点,不过几百米肉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树立着一座百米高的信号屏蔽塔,它应该是整个屏蔽网里几十座乃至上百座屏蔽塔中的其中一座,是冰山一角,但足够说明问题了。
若是再往前,他的行动就会暴露,那些人一定会迅速将少女转移了,并且将他牢牢地看管起来。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