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
“沈寻远啊,他中考分数咱们班第一,老师当然相信好学生的话。”
好学生天生自带光环,做什么都能被老师原谅。
“你怎么知道?”
“大姐,咱别的不说,好赖得摸清楚班底吧。”
摸清班底,好抱大腿,方岛看着吊儿郎当,其实一点也不傻,甚至还有点小聪明。
方岛来劲了:“简宁,你多少分啊。”
简宁如鲠在喉。
她是靠花钱打点关系来的行知中学,一直没问别人的中考分数,一是尊重他人隐私,更重要的,是不愿意他们反问。
虽然她觉得方岛口无遮拦,但与自己性情相投,她也愿意坦诚相待。
“我啊,差几分达线,所……你懂得。”
“明白明白。”方岛拍拍胸脯,然后看了看周围,伸出两根指头,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也一样,但我的分数差得比较多,哈哈哈。”
那是一种找到同类的笑声。
两个人对视,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惊喜。
当其他人都是光明正大被录取的时候,因为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自己只能逃避别人的追问。他们并非十恶不赦,只是想拥有一次重新起飞的机会。这样的心情,只有同样经历过的人能感同身受。
第二天上午集合,刘凡重返队伍。
简宁对她嘘寒问暖,得到刘凡不会重蹈覆辙的保证后,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根据昨天的表现,教官在班里挑了男女各一名,送去军体拳连队。
选人前,邓教官给他们展示了一套军体拳,动作行云流水,不拖泥带水,引起阵阵叫好,也吸引了其他班级的目光。
相处第二天,同学们已经放开天性,教官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甚至还会互相开玩笑。
晚训照常拉歌,在一重更比一重高的声浪里,简宁竭力扯嗓子,突然隐隐觉得腹痛,以为是自己太卖力,于是没放在心上。
晚上九点,教官一声令下解散,刚还挺胸抬头的同学们一个个作鸟兽散。
只有简宁逆着人群,奔向卫生间,一股暖流侵袭。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将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发现什么也没有。简宁愁眉不展,最近水逆的频率有点高,得回去看看星座运势。
一不做二不休,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
简宁冲出卫生间。
“诶,同学!” 身后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简宁停下脚步,叫她?
“同学,你裤……”
简宁下意识地向后挡,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惨白的脸瞬间通红,目光闪烁,吞吞吐吐道:“同学,那个,请问,请问你有备用的吗?”
对面的陌生女生愣了一下,接着拉开书包拉链,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她从书包内层拿出一片递给简宁。
简宁拔腿跑回卫生间,“嘎吱——”。
“咣——”。
再出来时,简宁的迷彩服外套系在腰上,上半身穿一件打底的浅色半袖,颇有些率性和洒脱。
“谢谢。”简宁真诚道谢,多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禾然,你呢?”
“简宁,我是九班的。”
杨禾然和简宁一同出了卫生间,应和她:“我在七班。”
简宁一怔,七班,和陶江那个讨厌鬼同班。
他们二人水火不容,让简宁对七班产生了不可抗拒的排斥。
明摆着是同班同学,德行却天壤之别。
杨禾然性格开朗,毫不认生,聊天话题拈手就来:“你认识沈寻远吗?”
活雷锋嘛,简宁自然知道:“认识呀,我们班的学神。”然后又问,“你也认识他?”
杨禾然语带自豪:“他是我初中同班同学。”接着,她指了指前面的一道军绿色侧影:“不过要说学神,非我们班那位莫属。”
简宁顺着她的手指,第一眼看到了顾林怀,乐了,这不是顾林怀吗,今年的中考状元,她爸妈好朋友的儿子,父母天天在耳边念叨的别人家的孩子,暑假俩人才刚见过。
紧接着,第二眼,是顾林怀旁边的人——阴魂不散的陶江。
墨菲定律说,当你越讨厌一个人时,他就会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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