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愿望树的地盘只有一亩三分地,这时候极热闹,挤满排队挂卡片的人。
方岛排队的空挡,津津有味地看着其它同学的心愿,不时还笑两声,像鹅叫。
一抬眼,他瞟见写着简宁名字的卡片,再往下,看到她的心愿,方岛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队也不排了,撤回简宁旁边的座位,笑得直不起腰,指着树,问她:“你要考北京大学?”
简宁回头望了望挂满卡片,花花绿绿的愿望树,她白他一眼:“没看见中间还有个的字?”
方岛有些意外,诶了声,他折返回去,借着个子高,伸手够到简宁的愿望卡片,仔细一看。
还真有个的字。
“简宁,我帮你把的字去了,给你个更高的目标!”说着,方岛捡起一只拿笔,抬手准备划掉。
简宁立马冲到教室后排,一把夺过方岛的笔,拿胳膊肘怼他:“净干缺德事,快高考了,你抓紧给自己积点德吧!”
方岛张狂地笑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简宁伸长脖子瞄他手里的卡片:“你这么会说,来来来,给我看看你什么心愿。”
方岛毫不避讳地夹着卡片递到她眼前,不害臊地念着上面的字:“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
简宁:“”
众所周知,这别称是t大的绰号。人有多大胆,梦有多大想,果然是方岛的风格。
时间很快来到百日誓师大会。倒数日的牌子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日子快得像云霄飞车,从高山上冲下去,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
百日誓师那天,于主任请了几位同学去台上演讲并宣誓,其中就有陶江。
简宁坐在席间,看着陶江在台上流畅地脱稿宣讲,似乎他完全没受她的影响,整个人鲜眉亮眼,脱颖而出。
自从上次一别,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说不清到底是谁在躲着谁。
那些快乐的片刻越来越抽象,但此刻她看见他意气风发地立于台前,和最后的青春道别,说着“为君一击,鹏抟九天”,说着“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聚光灯汇集在他的头顶,掷地有声的誓言震人发聩,简宁知道,那个风光快意的陶江又回来了。
从竞赛班出来的陶江,既有满身傲气,又不甘失败,他有名不虚传的天赋,有选择的权力和本事,哪怕不慎流落江湖,也有翻身的功力。
而简宁,她很少能赢,但有时也会,如今陶江的成绩已经遥遥领先,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都要好,简宁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狂风浪卷的时候,他们形影相随,雨住天晴,难免要南辕北辙,分开也有分开的好处,千帆过尽,待到满载而归,再来寻同一艘船。
蜚蜚 醒醒,是我
梦想和她, 都离他而去。
只有陶江自己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熬难熬,不止一次想过堕落, 想过放弃,甚至开始抵触学习。
和她有关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沾染。她不是喜欢学习好的人么,连这一点,他都不想和她一致。
可除了学习, 陶江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消磨时间, 每当他坐在书桌前, 条件反射地翻开书,几乎是本能地扎进题海里,他忍不住自我厌恶。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就是这样的他, 才让简宁喜欢,他再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再也不要被她喜欢, 可就是这样的他,成就了现在的他。
你有没有, 想和这个世界作对, 最后却被习惯打败, 叛逆半路夭折的时候。
陶江有,那是一种既依赖又反抗的矛盾体,笑非笑, 忧且忧。
陶江的叛逆姗姗来迟,不是想象中的一蹶不振,不是像行尸走肉般的浑浑噩噩,他不妥协, 以一种独特的坚持,清醒地抗争,即便是义无反顾地跋涉在昏暗无尽的原野上,也要有风骨地站着行走。
他像疯了一样,整夜整夜地学习,不眠不休,完全不觉得累,仿佛回到了准备竞赛的那段时间,他没办法让自己的脑子停下来,时刻绷着一根弦,他也不敢阖眼,因为入睡就会做噩梦。
在陶江连续失眠半个月后的某天晚上,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沉,手中的笔啪嗒一松,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浅,好像被梦魇住了,梦里听到有人喊他:“陶江?醒醒。”
可他睁不开眼睛,眼皮很沉,脑子也很沉,声音反而越来越清晰,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陶江皱皱眉,头往胳膊更深处埋,直到他被人推醒。
陶江不耐烦地睁开眼,习惯了黑暗的视网膜被强光闯入,刺得他眼角酸涩,闭眼缓了缓,适应了环境的通明后,又睁眼,环视屋内一圈,没人。
他以为自己幻听,没在意,合上书,关了灯,上床睡觉。
刚合眼没几分钟,又有人轻唤他的名字。
“陶江?醒醒,是我。”
陶江顿住,回味了一下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又觉得不可能,或许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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