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半年前,他们闹得不欢而散那次。
陶江了然于心,说的风轻云淡:“没事,都过去了。“
这话简宁听的心头一跳,一切都过去了,是不是她自己也算过去式,她没由来的丧气,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
在五楼转角处,她停下脚步,拉住陶江,昏幽的楼梯间里,光滑的瓷砖,照出两个人模糊的影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简宁低声说:“我想和你一起去北京……”
“别……”
一阵猛风吹醒树叶,后面的话断在风中。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陶江想象中的还要大,蓦地扰乱了他的心神,但他对自己有不留情面的约束,绝不蒙混过关。
“你再想想,你确定已经想好了?”
简宁说的胸有成竹,这就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想好了。”
陶江低下头,犹疑的眉目融进夜色,而后抬头,带着十二分的认真:“你再考虑考虑,真的,我是说真的。”
她总是变来变去,她可以上一秒揽着安慰失意的他说人生本该如此,下一秒就冷漠地道出她只是喜欢他学习好。
陶江觉得自己像被她变着花样折腾的玩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弃之如敝履。她只要一句话,他就可以不问前因后果,一切又尽在她的掌握中了。
他是笑着说这话的,可简宁分明看得出后面的悲哀和迟疑。
简宁以为他还在原地等自己,她用半真半假的谎言推开他,她以为替他做了最好的决定。
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再见面可以一副别来无恙的样子,说一句好久不见,就可以翻篇。
可事实是,陶江现在已经不相信她了。
萧邦写过的歌 我们和好吧
高考后的半个月, 陶江奔波在北京和江州市之间,上一场考试刚结束,立马赶往下一所学校, 繁忙的日程让他无暇顾及那些烦恼。
而从那晚之后,简宁整日没精打采,天天熬夜,睡到日上三竿, 日子过得毫无规律, 爸妈也不管她。
终于和悲惨的高中生活告别了, 简宁还是兴味索然。
方岛和温照喊她出来玩,她说不去,爸妈问她要不要旅游,她也没兴趣, 总觉得生活里缺了点什么。
如果不是估分尚且理想,别人看到她这副人不人鬼不的样子, 真的会以为这是位浑浑噩噩的落榜生。
另一方面, 简宁已经默认那天是陶江在变相拒绝,打着让她深思熟虑的旗号, 或许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体面。
也对, 虽然简宁现在不想承认他的好, 但陶江那么一个人,又帅又优秀,以后他去了大学, 走到哪里都会像金子般发光,不愁没有女朋友。
反观自己……
想到这,简宁一骨碌从床上蹦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短短几日, 她憔悴不少,眼底两抹乌青,面色蜡黄,双眼空洞。
简宁有些丧气,她又不甘心地往前凑了凑,不知道是不是多看了几眼,还是自带滤镜的缘故,镜子里的人,越发顺眼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惨不忍睹。
简宁努了努嘴,轻哼一声,谁说只有他才有莺莺燕燕,她也不缺春天,莫名涌起一丝不服气的攀比心,她决定把头发留长,到时候说不准谁后悔。
得知陶江的近况是半个月后。
那天温照约简宁出来逛街,简宁挑中一条碎花裙子,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臭美地扭来扭去。
温照接到顾林怀的电话,说他和陶江结束了自招考试,来找她们玩。
听见电话免提里传来的声音,听见“陶江”两个字,简宁下意识就要溜,走到店门,被店员拽住,说衣服还没付钱。
简宁忙摸出手机扫码付钱,来不及换下衣服,她慌不择路地跑出服装店,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还不忘提醒温照,等会儿转告他们,她有事先走了。
简宁说不清为什么要逃,一没做亏心事,二没对不起陶江,要心虚也是陶江心虚,是他拒绝了她的求和,该避讳的是他才对。
想是这么想,但简宁的步伐依旧没停,出了商场,匆匆打了辆车回家。
家里没人,今天周末,简妈去理发店烫头发,临走前,看见简宁躺在房间抱着手机玩,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吼了一顿简宁,数落完,又让她约同学出门玩,别一天到晚都待在家,看着闹心。
简直莫名其妙,刚出门没多久的简宁败兴而归,她缓了口气,关上家门,背上浮了层薄汗,黏黏糊糊的,她随手把购物袋放在玄关,换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咚咚咚。
简宁抱着沐浴露往浴室走,听见门铃,她停下回头,朝门口喊了句:“谁啊?”
没人回答。
简宁高度警觉,她抱紧手里的东西,给自己底气似的,扬声又问了一遍:“谁啊?说话!”
门外响起熟悉的声线,带着三分无奈:“是我,你跑什么?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