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在即,陈显清不敢懈怠,算上赶路的日子,时间真的不剩什么了。不过好在黎云一直支持他,瑾玉也帮了他们俩许多,家里的事更不需要他担心,从来他也不想插手。
有了这些类似报恩的心思,陈显清读书更加用功,简直要把头埋到书里。
原本陈家人就不多,姜红省亲,老太太卧病,周瑾玉要跟着陈云立出门在外学商,家里更显冷清。
这头的姜红可是热闹极了,到了自个娘家,生出威风,头上只有一只金钗,整体可能是素净了些,不过一看到那东西就知道这钗主人家中财力。
姜红的谱比自个爹还要大,下人一车一车礼品抬进来,堆放在本就不大但站满亲戚的正厅,仿佛堆的不是物件,而是气势。
姜红喜欢他们这种眼神,略有窥探和羡慕,这是她最为自大也最珍惜的东西。
可见,拼了命挣来的,确实不同凡响。
姨娘和那身边的表妹,在她爹旁边支支吾吾不敢开口,姜红大手一挥叫她们说话,不要抖个不停话也不说,旁人现在她的做派真像她爹。
小时候这丫头明明这么骂她爹来着,现在怎么和她爹一个样。
那姨娘推那表妹到姜红面前跪下,原来是求她给表妹一个机会,给陈云立做妾。
“好笑。”
好笑。实在好笑。
当初姜红嫁给陈云立是她悄悄查了陈家,看那陈家大有前程,自己拼了命也要抢到妹妹的婚约,换成自己的。好不容易陈家快要成她囊中之物,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妹妹中午喝的酒还没醒吧,喏,那边随便挑一件,去外面买一贴解酒药。”她随意抓了一件,扔到地上,如此无礼,全场也没一个不字。
姜红喝上家里仆人呈上来的酒,很辣喉咙,现在所有人都要看她的脸色,她爹原想开口说两句,姜红酒杯一放,她爹半个屁也没有。
害怕。敬畏。愤恨。鄙夷。
她想要的就是这些。
“行了爹爹,回来的路上我叫了戏班子,我带来了好茶,各位亲朋好友,移步吧,”
周瑾玉在这清点着娄肃送来的货物单子,娄肃今天一大早就派人送来这个,看来是想她接手娄家货物了,周瑾玉没自己拿主意,看了一遍里头的内容,随即带在身上,去了票号。
陈云立比她要来得早一点,自从上次驿馆那一夜,周瑾玉没拿正眼看过他,这样的事以前也常有发生,他不在意。
预料之中的事,他以前进山打猎,一击必中是少有的,就得一松一放,跟放风筝一样,猎物放松警惕,才能真的到手。
周瑾玉不是山上野兔,也不是猛禽狮虎,她是山上的雏鹰。
正是这样才有趣。
刚想到以前在山上打兔子,周瑾玉将那娄家货物的簿子送到他眼前。
“这是娄公子今日送来的单子,请过目。”
“他既然差人送给你,既然是希望你负责。”陈云立把那簿子推开,继续手上的事。
“可……”
“不用担心,你想出那方法,娄肃已对你刮目相看,他信你。”
“当然,我也信你。”
周瑾玉只能壮胆,内心依然惶恐,勉强接下了那单子。
“你先把单子上的东西,誊抄一份,再算好车马,人力,成本,记录在这上面。”周瑾玉接好他递过来的单子,“就在那写,自己搬个凳子。”他指了左侧那张小桌子。
周瑾玉头一次真的接手陈家的事,落笔时还有点手抖。面前这张桌子,看来不是他常用的,纸张摆放整齐,一旁只堆放了几本书籍,看起来没翻动过。
“这里算错了。”周瑾玉埋头书写,没注意叔父什么时候站到她身侧,他身上的味道飘进她鼻腔,那日叔父在驿馆窗前抱着她肏时,她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
“愣什么?”
“哦……马上便改。”她不好意思道。
“不对,我没把镖运的价单给你,等等。”陈云立拍了下她左肩,肩膀沉了一瞬,不久叔父就把价单拿来。
陈云立附身,没有再碰到她半点,周瑾玉已经很努力听得认真些,还是有一部分心神拿去注意叔父扫到她手腕的衣袖,还有叔父执笔批注的字迹。
陈云立讲完后,周瑾玉红了一边的耳朵。
在她身后,陈云立勾起唇角,证明达到了他的目的。
“叔——不,爹,还有这里……”
她鬼使神差说出这句,叔父果然又回来给她细致讲解。
叔父的声音除了在哄她吃下面的肉棍时,从未如此轻缓。她的也不知不觉沉溺在这温柔乡里,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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