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她终于与她的小姐面对面的相见。
幸好,只差一点。
沈至欢甩开陆夜的手,朝沁兰跑了过去,她一边解着她手上的布绳一边语调还算冷静的问她:“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沁兰摇了摇头,双手被解开之后直接跪在了沈至欢面前,“小姐,是奴婢无能,让您被困了那么久。”
沈至欢将她扶起来,道:“不怪你。”
陆夜一直站在门口。
连尤也接连赶到,看见沁兰毫发无损的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方才正要动手的男人站在一旁,对眼前此景尚且有些迷茫,他看了看陆夜,轻声道:“主上……”
陆夜没有看他,只道:“下去吧。”
房里便只剩包括连尤在内的四个人。
大门敞开着,初春的风吹进来,温柔极了。
沈至欢把沁兰扶了起来,上一次她见沁兰的时候还是她失忆的时候,那时她因为没有记忆与沁兰擦肩而过,但她后来恢复记忆后才明白过来,当时的连尤肯定是去找沁兰了。
这八个月里,陆夜给她带来的变化是刻骨入心的。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去思考陆夜可能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伤害沁兰这种事,她只天真又愚蠢的认为,陆夜一定把沁兰藏在某个地方,会好好的照顾她。
她以前甚至还打算,等到她伤养好了,陆夜这里差不多闲下来了,就带陆夜和沁兰一起去漠北。
如今来看,失去记忆的,怯弱到愚蠢的人是她沈至欢,恢复了记忆的沈至欢却依旧自以为是到愚蠢。
她以前总是笑别人把爱情看的太重,以至于连理智都没了,但现在的她不也是这样吗。
沁兰站起身子以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目光警惕的看着陆夜。
沈至欢站在陆夜面前,看见他垂着双手有点孤独的站着。
此时此刻,她没有像自己想象中一样歇斯底里,实在是有一点疲惫了。
她静静地问:“就地处决,是你说的吗?”
沈至欢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他的属下没有理由说谎。
陆夜对上沈至欢平静的目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好像才在这时突然清晰的摆在他的眼前,而关于他与沈至欢好像彻底结束了的这个认知,在沈至欢这平静的目光里越发的真实。
就像是死亡的宣判一般,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不是。”他否认:“不是我说的。”
“还在骗我?”
陆夜摇了摇头,“…我没有骗你,如果我真的想杀她,我刚才就不会开门了,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
可能陆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话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反而带着乞求,明明是在否认,可他却更像是急迫的哀求她原谅自己。
沈至欢唇角扯出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她道:“因为根本不想杀她,你想要的,不过是继续骗我而已。”
“而我难不难过,快不快乐,都没有关系。”
陆夜道:“不是这样。”
“你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陆夜很迷茫,他低着头,不答反问:“可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
“欢欢,你能告诉我,我还应该做些什么吗?”
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沈至欢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沈至欢摇头,告诉他:“你什么都不必做了。”
我想你现在去死。……
暖阁内的一派温香,博山炉内燃起的熏香袅袅的升上半空,继而又消散。
沁兰站在沈至欢面前,将她这半年来所历所闻尽数禀报。那天还是多亏了沈至欢吸引了绝大多数的追兵,沁兰才得以逃脱的机会,起初搜寻的人太多,她不敢露面,在一处山洞里整整待了两天才出来。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快要抵达漠北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比自己想象中要乱的多,流寇四起,边境也正在打仗。
她当时只是一个流民,连靠近前线的机会都没有,想要见沈长鹭简直难若登天,她试了各种法子,但次次都失败了。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可是想要见上一面却如隔天堑。
所以在她听说沈乐然即将从上京城返回的时候,才会又从漠北回来,想要在必经之地叶康等他。
“小姐,奴婢没能完成你给的任务。”
可沈至欢目光望着一处,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沁兰又唤了一声:“小姐?”
沈至欢这才反应过来,她宽慰道:“不怪你。”
“到时我亲自同他说就好了。”
沁兰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可是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时候动身呢?”
沈至欢道:“明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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