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上陆陆续续下来的人,挟持着被抓过来的人质,将他们全都关押进了磨砂玻璃的房间中。
一同被拖下来的,还有谭孙巡。
他被两个男人粗暴地架着胳膊,强行往前拉拽,双腿后拖,如同失去了骨架的死尸,软绵绵地在地上摩擦。
原本金黄色的头发,此刻已被头部流下的鲜血迹染成了赤色,血珠还在顺着发尖往下滴落,垂下的刘海遮掩住他的表情。
他们将中央大厅里,天花板垂落下来的锁链绑在他的手腕上,谭孙巡被悬吊着,脚尖立起,膝盖半软着下跪,却因手腕上的束缚,整个人吊直了身子,摇摇欲坠。
逄经赋坐在一张深红色的木椅上,椅背高挺,如屹立不倒的王座象征着权势。
他接过一旁人递来的毛巾,漫不经心擦着脸上的血渍,他反复折迭着那块染得斑斑点点的毛巾擦拭,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冷静机械的动作,仿佛对脸上的肮脏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习惯性地清洁。
围在他身边的是八歧门的叁个人,分别拿来药箱和工具,谨慎地脱掉他的防弹衣,透过染血的衬衫,寻找着伤口为他敷药。
他们将谭孙巡捆绑好,端来一桶冰水朝着他的脸上泼去。
水珠伴随着几块冰块瞬间覆盖了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昏迷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而猛地睁大双眼,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咆哮声,水流顺着他染血的脸颊流淌,渗进他的衣领。
逄经赋瞥向跪在他脚边的田烟,望着她着急地看向悬吊起来的男人,心疼之色毫不遮掩,逄经赋露出鄙夷和不屑的目光,阴沉的墨色几乎能从眼中滴出。
待他一把掐住田烟的后颈将她往上举起,田烟惊慌惨叫着。都已经是他的阶下囚,眼神却仍然执恋于那男人。
“喜欢他?把他送给你,要不要。”
他玩笑的眼神里灌着浓浓嘲讽之意,看她不过是在看微不足道的蝼蚁,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轻蔑,几乎没把她当人看。
田烟控制不住地发抖,嘴唇哆嗦碰合,因恐惧而失去了血色,眼神的空洞完全被恐惧淹没。
逄经赋声音肃冷,命令着那两人:“把他的手指砍下来一根给她!”
方才还一脸迷离的女人突然惊愕尖叫,像是整个人都被刺激到应激跳起,她尖叫着抓住逄经赋的大腿:“不要!不要不要!求你了别这样!”
逄经赋压低声音怒吼:“砍!”
两个人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小刀,一人将绳索放低,把谭孙巡被绑起来的双手降低高度。
田烟几近崩溃挣脱开他掐脖的手,正要往前跑去,可又想到什么,跪在逄经赋的面前,抱着他的膝盖哀求他。
“您让我做什么都行,逄先生!求求您了,他也是听任务被指使的,您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好不好,不要动他,求您了,求求您了。”
逄经赋听完她的说法,歪头狞笑,潮湿的发尖垂在他狠戾的眉眼前。
他像是黏腻沼泽中萌生发芽的怪物,声音轻如幽灵,空洞缠绵,恐怖的魔爪慢慢伸向她充满冷汗的后背。
“我就是在惩罚你啊。”
“你这么聪明,连我都可以骗了,怎么连这种事情也发现不了?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单纯呢?”
逄经赋掐着她的下巴抬起,长睫挂满泪珠,惊慌苍白的面容,犹如出水芙蓉,清冷素雅。
“不……呜……呜呜……”
田烟抓住他的裤脚,疯狂摇头,牙缝间溢出颤抖的呻吟哀求:“求您……求你,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求求您,放过他……”
“逄先生!我不想让任何人因为我受到伤害,拜托您只伤害我……我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啊。”
田烟狼狈不堪地嚎啕哭泣,手指揪得泛白,她听到身后被吊起来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这份崩溃到最后演变成不择手段的极端,田烟失去理智,卑微如尘埃般跪下去向他磕头。
“我求求您逄先生……我求求您放了他,求求您啊……”
逄经赋眼尾不可抑制地在抽搐,内心狂暴情绪地爆发,连同呼吸都能听到压抑在胸膛中的低吼。
控制不住的怒火和仇恨,他的整个面部都因为愤怒而变得紧绷,脖颈血管清晰可见,身旁为他手臂处理伤口的叁个人被他吓得皆不敢上前。
“逄先生我根本不喜欢他,我从始至终只喜欢您一个人,他只是我的同事,您饶他一命,我不想看到他因为我死,我真的不喜欢他啊!我只爱您……我爱您。”
田烟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字字扎到他心底的柔软。
她知道他想要听什么,想要她做什么。
连不惜磕头都要说爱他的人,同样会磕头为另一个男人求情。
她当真没一点尊严,不知为何,心口的那道伤口越撕越烈,他甚至想再多听一些,明知是不真实的谎言,还妄想着把谎言变成真的。
“停手。”
刀尖已经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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