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从她身后走过来,和叶渺并肩而行,声音低柔幽雅,是说不出的好听:“让她绕到后面去叫车了。你在这里等着,要是我一直不出来怎么办?”
叶渺道,“也不是非要等你出来,只不过在这里等着也不错。”她握着顾秀的手上了车,让风鹩跟在后面。一路回到西通巷时已至晌午,淡风苑中清幽少人,流云从门口迎出来,神情乍惊还喜,抿嘴笑道:“姑娘回来了。”
叶渺指了指风鹩,道,“收拾个院子出来,风上尉要随我住一阵。”
流云笑着应了,又遣了几个人去叶渺素日所居的正院传话,带着风鹩到前面去了。顾秀侧眸看她,“此人是谁?”
“江南招安的山匪,原先金刀会的时候见过一面,”叶渺挽着她慢慢走进去,“此番就是她带人在西线和我接应,我折子上向女帝请功,打算晋她为中校。除她以外,辅国公的幼子卫华也颇英勇,打起仗来不要命了一样,我给了他五百人,才不过十天,他几乎就直接捅到了岫西去。”
顾秀笑道,“女帝却只夸你带兵带得好呢。”
叶渺握着她的手坐在榻上,“便宜话儿说说又不值什么,还得看她给点什么东西。你在京中怎样?”顾秀便用食指从案下堆得小山似的文件中抽出两张纸来,顾秀道,“封赏的名单三日前大约就定下了,除你之外都封得不算重。你不为自己请赏,偏偏她只封了你鄠国公。帝国自西南外久无战事,军部的将军不论是什么世家出身,都得三年一级慢慢熬。你眼下便是她新竖的靶子了。”
叶渺将那单子看过一遍,奇怪道,“怎么没有卫华?”
顾秀道,“启霞不打算封,只让他到帝国军校再读两年书。”毕竟除了辅国公一家姓卫,正在西南裴老将军手下打鬼族的汾阳侯也姓卫,虽非一堂,却也一样是同气连枝。即便女帝想要卫家再出一个将才,保住六军归心,也是宁肯从卫龄卫邯的学生门徒里面出,世族本家的出身太犯忌讳。
叶渺蹙眉道,“这不是胡闹!那小子天生是打仗的料,还用读什么军校。”
顾秀一笑,“你去和她发脾气好了,正好朝中为卫公子抱不平之人甚多,届时你除了欺上瞒下,还能再多一个柔佞伪善的罪名。”
叶渺叹道,“我两月不在京中,世家和女帝之间竟已猜忌至此了么。”连她都要视同女帝一党,半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得了,“这单子该是隐秘,你哪里来的?”
“杜衷给的。”
叶渺心里转了半圈才反应过来,诧异道,“她不是女帝的……都说杜昭仪宠冠后宫,位同副后,怎么会来找你?”
顾秀微笑道,“月初时顾某因举荐叶帅有功,先得封赏,便在园中宴请陛下,陛下在宴会中看上了两名美人,带去宫里后十分宠幸,日夜不离。”
叶渺回想了一下方才席间,也未曾记得什么脸生的美人……顾秀接着道,“不过三日前,有一名美人忽然中了不知什么毒药,容颜尽毁,陛下震怒,令杜衷查出来是另一人所为,便将两人都冷落了。”
叶渺了然,“有了一回失宠,自然就有第二回第三回,想来昭仪是打算给自己找条后路。”
她在淡风苑陪了顾秀一日,次晨就接了封爵的圣旨,到前院忙着去了。顾秀下朝无事,在书架上信手翻着,白碧珠方从外面进来,见顾秀手边一本手抄的琴谱,因笑道,“少主上回就是看这本琴谱,今日还没看完?”
顾秀将琴谱平平推到她面前,“给你的。”
白碧珠翻了一页,认出上面的几个异形篆字,心中一凛,“《十面埋伏》?”
顾秀道,“送到翠云分缕楼去,再找萧楼主借几个美人来。”
白碧珠将琴谱收好,低声道,“主上想要什么时候动手?”
顾秀神情平静,“等阿渺走后。启霞不会放任她在京中太久的,至多不过半月,必然会令她返回江北大营。”
“叶帅在江北时日尚短,如若郭郡守或夏元鼎等人得到消息,发生哗变……”
顾秀对此不置可否,一个仙门出身,深得女帝器重的元帅,夏元鼎等人想对付她,兵变是绝不可行的,要动手除非派死士暗杀。而想要刺杀叶渺,据她的估算,至少也要一千精兵。世家要是养得起这么多死士早就逼宫造反了,何至于被女帝压制这么多年。
十日之后,叶帅奉命返回江北大营清剿冥灵余孽,而朝中也从大赏三军的明快氛围中恢复过来,逐渐陷入了一种波澜不惊的平静之中。顾秀仍旧是隔日上朝,偶尔被启霞帝留下闲谈弈棋,宴饮作乐,尤其是自章台宫修建好之后,女帝便尤爱在此处流连,而甚少回到禁城中去。这一日启霞又带她至章台行宫中去,笑称此为“山水怡情,悦心养性”。
“不过说起山水,还是你家顾园之中的景致最妙,明台清心妙性,品味亦不俗,他收拾出的顾园自非凡品,怎么从不见你去住?”
顾秀道,“这是臣自己的缘故,顾园是先考妣居处,臣每每见之总觉伤感,故不忍去住。”
启霞笑道,“明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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