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路遥怀孕起,及至快生产前,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苦境民风比路遥想的开放,原本她都打算找个地方避一阵,谁知观潮城的居民们知晓路遥怀孕后,不仅无人指责她未婚先孕,反倒总隔三差五送些鸡鸭鱼肉之类。这令路遥十分震惊,亦是十分感动。
预产期前一个月,端木燹龙终于回来了。他看到路遥大腹便便的侧躺在床上的不适模样,皱着眉头说道:“怪吾,吾不该一时情动,害你有孕。”
路遥问他:“你不想要孩子吗?”
端木燹龙说:“想要,但吾怕你生产之时,会有意外。”
路遥心念一动,她不禁靠在端木燹龙怀里,说:“我也是大夫,不会有事的。你有此心,我就很满足了。”
端木燹龙留在了观潮城。路遥生产那日,他始终守在院中,紧皱着眉头,十分警觉地关注周遭。直到房内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他才松了口气,走入房内。
产婆抱着婴儿出来,眉眼都在笑:“恭喜先生,母女平安。”
产婆将孩子教给端木燹龙,端木燹龙对产婆道:“多谢。”
产婆笑道:“陆大夫救人无数,这次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老身今天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
端木燹龙抱着孩子入得产房中,路遥躺在一片血泊中,暂还挪动不得。端木燹龙将孩子放到路遥身侧,问她:“现在疼吗?”
路遥点点头,然后说:“痛感在减轻,我刚刚总觉得自己要撑不过来了。”
端木燹龙说:“麦说傻话。你还很好。”
路遥笑着跟端木燹龙说:“我小时候见过邻居的婶子生产,头一天生产完,第二天就能下地干活。换到自己的时候,却连动都动不了。”
端木燹龙说:“你刚生产完,还是休养为上。在你出月康复之前,吾都会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路遥听完一皱眉,察觉到不同寻常的话意,问:“什么意思?”
端木燹龙道:“等你康复,吾便要离开。”
路遥听完扭过头去,她黯然道:“我就知道,你是不能够长久留在我身边的。此一去多久?”
端木燹龙解释说:“吾此去是闭关修炼,短则数百年,长则千年,若冲关失败,便是身死。”
路遥轻声问:“你能不去吗?”
端木燹龙沉默了。
路遥明白了,她的小腹还在隐隐作痛,不知是疼的还是伤心的,不禁啜泣起来。
端木燹龙说:“路遥,武学是吾毕生追求,吾绝不会放弃。何况吾树敌众多,只会为你们母女惹来杀身之祸。相比我们一家团聚,吾首先希望你们活着。”
路遥擦去眼泪,她缓缓坐起身,说道:“你走吧,等你一走,我就去找靖沧浪。”
端木燹龙却说:“靖沧浪是好人,你真去找他,吾便放心了。”
“你……”
路遥已经明白,端木燹龙离开的决心已定,再难挽回了。可她还是想最后试试。
“数百年……我都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我绝不会为你守贞,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端木燹龙叹了口气,道:“路遥,你还年轻,不明白漫长的性命意味着什么。”
路遥道:“所以,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及时行乐的对象?”
端木燹龙负手而立,背对着路遥,他斩钉截铁地道:“是。”
路遥冷笑:“好,很好。那以后,我如何,与你没干系了。”
路遥不禁泪满盈眶,但她克制住自己,没有哭出来,最后只说:“你走吧。走之前,给你女儿留个信物,若你出关之时她还活着,你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照看她就可以了。”
“好。吾答应你。”
端木燹龙走到床边,给床边的女婴注入一道异火真气。他抬头看了眼路遥,见路遥泫然欲泣,却又死死忍着眼泪,不肯哭出来。端木燹龙坐在床边,将路遥挽入怀里。路遥非常顺从的靠在他怀中,他对路遥道:“若你要再嫁,可以随意。但等吾出关之时,吾照样会将你抢到手。”
路遥的泪水终于决堤,她哽咽着道:“我还没嫁给你。”
这最后一夜,谁都没有入睡,端木燹龙宽慰了路遥一整晚,直到将路遥哄入睡了,才离开了观潮城。
翌日,路遥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端木燹龙已不在了。
产婆听到孩子哭了,立马走了进来,她抱起孩子哄,说道:“这是孩子饿了,陆大夫,给她喂奶吧。”
经过一夜休息,路遥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她给孩子喂完奶,嘱托产婆帮忙照看孩子,自己穿好衣服就去了药铺。药铺掌柜见路遥到了,很是惊诧。路遥神色如常,说:“我近期干不了重活,我来守柜台,你去忙别的吧。”
掌柜道:“老板娘,你刚生完孩子,还是回去休息吧。”
路遥说:“我习过武,身子没那么娇弱。你去吧。”
路遥一再坚持,掌柜没辙,只得离去。
到了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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