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顿镇上的相好,几乎能探进半条胳臂时,也到了她们分手的时间了。泅水之星称自己绝不能曝光,故而在挖掘机刨坑时,使出一套獍行般的隐匿奇技,趁着夜色掩护逃之夭夭。
「奥莱莉说在搞清所有谜团前,不打算就这么回去,离开污水厂她将要去一座安全屋,以便再次联络雇主。」她伸了个懒腰,抬起腕子看了看表,朝着某个方向一指,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躲懒,拖住你在此抽烟抒发胸臆吧?你那种危机感我也有,所以咱俩需要一名敢战之士随行。你看,她来了!」
雨幕之下的地平线尽头,传来阵阵急促马蹄声,有条灰色身影出现在破败农庄之中,眨眼间来到避风角背后,稳当地停在邮局门口。一个水桶腰妇人牵着马过来,正是泅水之星。
「是不是很奇妙?前几晚还打得不可开交,而今却走到了一起。」天竺菊拽着我起身,迎着她上前,说:「但要如何与这个人相处呢?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将她当成瓦莱松就行。我们所认识的泅水之星,是个高傲、孤僻、又自负的老汉,她也具备相同特徵,所以不要拿她乱开玩笑,少讲黄色笑话为妙。噢,还有一点,切勿去招惹枣红马,那是她的宝贝。」
「我与瓦莱松根本不熟,哪怕他活着时,我也一直在坐冷板凳。」我怯怯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发问:「而且她每回都被我骂个狗血淋头,还让我揪头发抽过耳光,这不合适。」
「可她对你的评价却很高,并觉得你率性单纯,既有大小姐的傲气,又如初生牛犊般不畏强,甚至她还说,人与魔相亲相爱,彼此间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与真诚。我和蓝花楹沿途打情骂俏,却反让她看不上。这种人你就把她当成是个糙汉,时不时撒撒娇,再摆些谱,令她產生想要保护你的欲望,也许奥莱莉也会很受用。相信我,不信咱们就等着瞧。」
「誒?我说,你这套生存法则都是哪学来的?」我追着天竺菊问,可她却笑而不答。
与此同时,爬进鹿血滩龙口下的范胖,正端着步枪,一步深一步浅行走在树根之下。原以为沿途十分逼仄,岂料却像鐘乳洞般宽敞。不过这鬼地方气温较低,到处都能瞧见永固的冰川,而踏在脚下的,是混合着黑泥与草根的冰渣。空气湿度极大,冻得人时不时眼皮打瞌睡。这种景观是他首度瞧见,不由端起尼康相机咔擦咔擦拍照。
死胖子正拍得不亦乐乎,忽听得四周狂风大作,怪叫声从各条辗转反侧的分支水洞内传响,瞬间辨不清东西南北。紧接着,空气中透来一股刺鼻气味,犹如一口生锈铁床内积满成年污水。看来判断再次出错,范胖顿感心头懊恼,忙闪身躲进冰柱背后,探出半颗脑袋打量。然而眼前漆黑一片,嘶吼却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拍亮荧光棒,那是插标卖首。
「这究竟是什么?」他克制恐惧合上眼,回忆阴蜮大战时所听过的各种嚎叫,居然没有一个对得上。是流动的风?还是洞壁摩擦?或者更离谱些是某种阴草怪花盛放的杂音呢?他苦思冥想不得解,恰在此时,有条巨大黑影如蜘蛛般从他头顶快速掠过,再想看清已是枉然。
「我太乐观了,敢情是道场又出了状况,对面的老妖们增派新的援兵过来,还好那廝爬得急,没发现我的存在。」他长吁一口气,几乎瘫坐在地,结果却像被什么扯住,后背渗出的冷汗透过卫衣,已与乾冰冻在一块,他使劲挣了挣,只听得「喀嘣」一声,将大片冰柱扯落,在这些冰棱砸地之际,隔着半米之外的树瘤夹角,传来雷鸣般的嗥叫。
四五条光柱同时照向对方,几张惨白如纸的鬼脸出现在眼前。范胖吓得几乎背过气去,再一定睛,不由恼道:「誒?你们仨不是搭机走了吗?干嘛也跟着下到这个鬼门关来?莫不是想到兄弟情谊胜过天,同甘共苦手足情,于心不忍将我拋下,想继续劝我一块走么?」
「嗯,你这么想也没毛病,但丫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姐,老子与你这个死胖子谈得上什么交情?」拉多克剃刀一摆手,做了个噤声,道:「后山走不脱了,咱们的退路已被切断。」
「这什么意思?难道后山一带也让蟊贼占领了?可据说他们昨天刚吃过山火苦头。」
「简单些说就一句话,你们搞来的飞机被摧毁了!我们隔开河滩老远便瞧见了浓烟。在那一瞬也曾这么想,但很快发现搞错了对象。」琴弦不住为双手哈气取暖,开始描述起来。
当见到这些,三人立即掩身长草丛中,警觉地环顾四周。在那树林深处,似乎潜伏着一头凶兽,儘管看不清,但那独特的咆哮声依旧回荡在耳边。久而久之这东西不甘寂寞,逐渐从黑暗中踱出来,原来是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不过距离太远,辨不清他究竟是谁。
「那不还是黑帮吗?底下的铁狼人人骑马。」范胖摇摇头,訕笑起来,问:「然后呢?」
「然后,当他徐徐靠上前,我们才知大事不妙,这哪里是人?而是无计其数麻绳破布般的东西堆积在一起,毫无外形的灰色妖怪,只是远远观望像只人头马罢了。」帕科手舞足蹈地比拟,说:「我们开始自由射击,但却激怒了它,此物于是追将而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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