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润的嗓音劈进耳中,拉回范诩撒足狂奔的思绪。
对?上苏源平静无波的眼?眸,范诩有些心虚。
他定是?被那些老家伙带偏了思路,一天到晚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借喝茶掩饰尴尬,范诩粗声粗气:“无事,你且去吧。”
苏源拱手:“下官告退。”
刚出了门,就看?见王一舟站在廊下,很?明?显是?在等人。
苏源上前,发现他口中念念有词,听?不太清。
踟蹰片刻才开?口:“王大人。”
王一舟扭身:“大人应该同你说了吧?”
“说了,这两日就劳烦王大人了。”
“谈不上辛苦,职责所在。”王一舟抬步,“走?吧,我?领你去熟悉工部底下的四司二库一所。”
四司即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以及屯田清吏司。
二库即制造库和节慎库。
一所即料估所。
这七处各司其职,分工明?确,以保证工部顺利且快速运转。
苏源早有了解,自然知晓这七处走?一遭需要多长时间,故而心怀感激:“苏某在此谢过王大人。”
左一声谢右一声谢,搞得王一舟有些无措。
他抓了下头发:“不必言谢,你我?二人乃是?同级,直呼我?名便是?。”
苏源从善如流:“好,王兄。”
王一舟还?是?头一回见这么会顺杆爬的人,愣了几秒继续往前。
因?苏源有任务在身,王一舟只领他熟悉营缮清吏司,就放他去城郊别宫了。
随行的还?有工部的两个主事。
途中他俩时不时偷瞄苏源一眼?,自以为隐蔽,实则苏源一清二楚,只是?懒得说。
三人一路快马加鞭,于半个时辰后抵达城郊别宫。
负责修缮别宫的匠人也都是?宫中人,见苏源一身紫袍,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奴才见过大人。”
苏源一挥手:“你们忙你们的,若有问题本官会点出。”
匠人叠声应下,又忙得热火朝天。
身后二主事相视一眼?,各有计较。
看?来?这位侍郎大人并不打算玩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游戏,如此他们也能轻松些。
别宫很?大,苏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将急需修缮的地方记录在案,需要置换的东西也都打上记号,再出来?已是?傍晚时分。
苏源将册子卷在掌心,对?身侧主事说:“本官要求不高,你二人只要按时点卯,盯着别宫别出什么问题就行。”
主事喜不自禁:“大人放心,咱们绝对?给您盯得牢牢的!”
如此过了六天。
苏源每日卯时上早朝,下了早朝直奔工部点卯,由王一舟领着熟悉工部,结束后直奔别宫,一直待到傍晚下值。
四点一线,忙碌而充实。
原本盯着苏源的那些人揪不到他的小尾巴,只能恨得牙痒痒。
一晃到了四月初一,休沐日。
这些天苏源忙得脚不沾地,回来?后倒头就睡,多少忽略了家人。
因?过往经历,他极其看?重家庭,决定今日带她们出门玩。
暮春时节,日光和煦,暖风轻柔,正适合外出踏青。
一家四口带着吃食上了马车,直奔崇福寺。
崇佛寺旁有一处踏青胜地,年轻人都爱来?这里?。
马车抵达目的地,苏源率先跳下来?,将元宵抱下马车。
元宵脚刚沾地,就兴奋地闷头往前冲。
她今日穿了身粉色小裙子,裙摆蹁跹,加上那不太稳的步伐,活像一只灵动的粉蝴蝶。
苏源在后面喊:“慢点跑,别摔跟头了。”
怕什么来?什么。
他话音刚落,元宵一个趔趄砸到贵妇人身上。
“元宵!”
苏慧兰刚半个身子探出马车,见?元宵啪叽跌倒,想也不?想就往下跳。
宋和璧忙扶住:“娘您慢些。”
苏慧兰那?顾得了自己:“赶紧去瞧瞧,可别摔了。”
苏源快步上?前,一把捞起趴在贵妇人鞋面上的元宵。
从上?到?下细致检查一遍,连头发丝指甲盖也不?放过。
确认无碍,这才转向妇人:“实?在?对不?住,小女刚学会走路,无意冒犯,还请您见?谅。”
单从衣着和仆婢数量,便可知对方非富即贵。
最好对方是个好相与?的,要?是个难缠的,可得花些功夫。
左等右等没等来回应,苏源抬眸看去。
妇人眼神怔怔地看着元宵,眼中有追忆、喜爱、悲痛诸多复杂的情绪。
苏源不?动声色抱紧元宵。
直到?丫鬟提醒,妇人才回神,她摇了摇头:“无妨,只是你们做爹娘的要?仔细着些,这么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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