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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捌(1 / 6)

江槐琭和云凛并不是真的要在成衣铺买东西,于是两人又回街上晃,云凛轻揪着江槐琭的袖子小声问:「我们再绕一会儿?」

江槐琭同意道:「往人烟少的地方走,对方应该就会现身,万一打起来也不会波及无辜。」

江槐琭恰好介绍这座小镇,也让云凛稍微转移注意。镇上的人多半生活富庶,比起许多地方的居民住茅屋,这里多为瓦房,不少民户甚至有二、三楼高,屋里屋外栽植了花卉草木,有的居民还会愜意提着鸟笼去茶楼或聚会的广场找亲友饮茶间聊,集市里则有不少外地来的商人和摊贩,到处都热闹。镇上还盖了不少凉亭和桥樑,走累就能找到地方歇脚或赏景,镇北有座高塔,传闻曾是某高僧讲经说法之处,那里每逢春夏之交都有不少珍贵花卉能供人观赏,亦是处名胜。

江槐琭带云凛朝人少的小巷走,两旁皆是白墙黛瓦,路边有盛开的绣线菊,小白花聚生得团团簇簇,招徠许多蝴蝶採蜜,民户屋院里的夏季花木也伸展出来,有些小门都像是要被花叶掩没一般。顺着小巷里的路拐弯,能见到路的尽头通往稍远处的树林,这一带静謐无声,都是人家后院隔出来的小路。

「都已经走到这里,再往前没路了吧?」云凛问完逕自往前再走几步,有颗圆球从路旁花丛滚出来,乍见就是一团污黑的东西,瞧不清楚是什么。他回首看江槐琭,后者立即上前抬手轻掩住他的双眼说:「别看。」

「是什么?」

江槐琭瞥了眼不远处的圆球,其实是发髻早已散乱,又因血肉沾黏在一起的头颅,他不想隐瞒云凛,也想让对方心里有个底,于是答道:「没认错的话,是花成欢。」

同一处花丛里又接连滚出其他头颅,应该是有人将头颅事先堆放在那角落。

云凛把江槐琭的手拿下,在江槐琭陪伴下又走近几步看清那些人头。它们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发出恶臭,只不过先前离得远,又有花香掩盖,现在离得近就被熏得皱眉。

「还躲着不出来么?」云凛虽然厌恶九狱教的人,在被欺负时也动过杀意,但他并不嗜杀残暴,讨厌的话眼不见为净就好,也不是非要取人性命。这堆人头都是找过他麻烦的九狱教教眾,而且有些武功颇高,能短时间取得这些人首级的,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的教主岑芜了吧。

岑芜从小巷岔道走出来,着一身醒目红衣,浑身乾净不沾半点血跡或腥气,却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戾气,诡异的是他的表情异常平和,看着云凛的眼神称得上是温柔。

云凛从未见过岑芜有这样的神情,儘管他也觉得岑芜眼神很温和,但他却打从心底感到悚惧,幼年就对生父怀有的阴影令他僵在原地难以动弹,直到江槐琭用力握了下他的手,然后站到他面前以己身相护。

岑芜原本眼中只有少年,看见高大男人以身形遮掩少年后,彷彿才头一次正眼看着对方,他话音低冷道:「我和孩子说话,你一个外人,不想死就滚远。」

江槐琭态度沉着而镇定道:「我是小凛的伴侣,自当陪伴他,守护他。你虽是他生身父亲,但从未真正照顾过他,也不曾真心和他相处。纵有血缘也难以连系感情,说起来你才是外人。而且你来找他,为何带上这么多人的首级?明知他有心疾,禁不住惊吓。」

听到江槐琭平静指责的最末句,岑芜也有点后悔的皱了下眉,随即又死死盯着江槐琭,目光彷彿要穿透对方看见自己的儿子,他隔空解释道:「孩子,爹一时忘了你会害怕,所以才有此疏忽。我只是想让你高兴,才把曾经欺负过你的人都解决。你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这番解释让云凛越听越愤怒,他走到江槐琭身旁瞪着岑芜说:「一直以来最常欺负我的人不就是你?他们不过都是看你脸色办事,你才是害我饱受欺负的罪魁祸首。」

岑芜眉心皱得更紧,他辩解道:「那是他们自己会错意,我要是真想欺负你,何必让人找上好的工匠做你的少主令牌,你扔了、弄坏了,我都叫他们再做更好的,直到你满意为止。只要让人知道你是我儿子,谁也不敢欺负你。」

云凛冷哼,嗤笑回嘴:「是么?你在他们面前说我是狗,说我杀死母亲,不只当别人的面讲,你当着我的面也是这样骂的,骂我贱,身上不配流你的血,怎么生出这种没用的垃圾,甚至喝着酒抱着女人一直说我的不是。

而且一旦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儿子,那些自詡正道的傢伙还能留我性命么?你把教眾做的事全赖给我,让我被当作另一个魔头,还敢说是为我好?」云凛讲到这里仰首失笑:「罢了,我早就对你不抱期望,只求你不要来烦我。」

岑芜听儿子这般数落自己也没像从前恼羞成怒,而是直接略过这些不去辩解,转而说:「云璃的事已经过去很久,过去为父确实没有尽责照顾你,但我想了很多,我们终究是父子,只要你肯回来,我们就拋开过往,重新开始吧。」

云凛没想到岑芜能讲出这种厚顏无耻的话,还朝他伸手,他冷漠看着岑芜说:「你要是能改早就改了,不会至今才忽然说自己想通了,何况你心底始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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