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的事怪我、怨我,哪天你喝醉又要打骂我,我有几条命能让你玩弄?
岑芜,我已经不是岑凛,改姓云了。你带那些人头走,我也不去报官,往后我们死生不復相见,各自安好吧。」
岑芜本来温情款款的脸瞬间冷下来:「是云熠忻叫你改姓,还把你教成这样,这些我也都能不怪你,只要你现在和我走,我保证往后都对你好,不会再欺负你了。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云凛厌恶岑芜反反覆覆、扭曲事实又怪罪他人的说法,但他心中仍是害怕,于是挽着江槐琭的手和岑芜说:「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走。」
江槐琭摸着云凛的手无声安抚,也始终对岑芜保持警戒,因为他知道对岑芜讲什么都无用。他曾听说过岑芜不少事,岑芜当年是横空出世的少年英雄,丧妻后却成了数个帮派推举的魔教教主,所以他也一度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导致性情大变,直到后来听云凛描述自己的童年阴影,他才认为岑芜就是个卸下偽装的魔头,假借丧妻之痛的名义为恶罢了。简单来说,岑芜或许不是自弃沉沦,只是原形毕露。
「过来。」岑芜明显失了耐心:「凛儿,爹这次是真心的,再也不骗你了。你过来,有什么话我都听你讲。」
云凛被岑芜那种异常温和的态度吓住,反而紧挨着江槐琭问岑芜说:「你究竟是想通了什么?忽然变了态度,要我如何信你?」从前岑芜是最没耐心的,今天说不定是他听到岑芜讲最多的话,还都不是骂他的难听话。
岑芜把一颗人头往墙边踢,挑眉摊手道:「我为你把他们都弄死了,还不能证明么?如果这样还不够,那要解散九狱教也行。你要我怎么做?」
云凛越发不安:「过去十多年没有我,你不也是照样当你的大教主?怎么现在非要我跟你走?你究竟有何目的?」
岑芜盯着那个身形娇小、脆弱,似乎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少年,他垂眼沉默良久,其实少年的疑问他也想过。从前他恨不得折磨这孩子,即使分隔两地也不打算放过,但自从那日他衝动将人打得吐血后,脑海就不停浮现少年怒视自己的眼神,那充满火光与生气的眼神和病弱的身躯不一样,莫名吸引他,也令他越想越后悔。直至此刻,岑芜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少年变得执着,他就是想带儿子回去,所以顺着心里矇矓模糊的想像说:「我身边有无数追随者,可是我跟谁都不亲近,也不信任他们。你是云璃为我生下的孩子,我过去做错了,如今想弥补也不成么?」
云凛淡漠道:「你的儿子岑凛,已经被你自己杀死无数遍了。我如今是云凛。不过你要是真心想弥补,那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不可能!」岑芜激动得上前一步:「我们是父子,谁都不能阻止我见你!」
江槐琭再次护在云凛身前,神情比适才还要沉冷,一字一句说道:「小凛不想再见到你,从今往后,我便不让你再出现。你是他的梦魘,是他过往沉痾,是你自己了断与他之间的亲情。」
岑芜再次和江槐琭对峙,他忽然挑眉,露出邪魅且有些轻浮的笑容说:「原来凛儿不和我走,不全是云熠忻教坏的,如今还多了你这个阻碍。」他想起刚才这人自称是凛儿的伴侣,逐渐露出纳闷不解的表情:「凛儿你……喜欢男子?」
云凛蹙眉躲在江槐琭身后,一点都不想再回那疯魔头任何话了。
「他不是喜欢男子,他只是喜欢我。」江槐琭微微侧首向身后少年说:「你躲远,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我会去找你。」
「我会离远一些,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但我绝不要扔下你一人。」
江槐琭勾起唇角轻声回应:「好。」
岑芜自詡武功天下第一,多年以来没有对手,这也是为什么他受到九狱教教眾崇敬倚赖的原因。是以他根本不将眼前的江槐琭放在眼底,他冷声道:「我武功如此之高,你一个黄口小儿就不怕横死?」
江槐琭说:「熟高熟低要真正交手才知道。」
岑芜扬起轻蔑的笑容:「等我杀了你,就能将我儿带回正轨。我会为他找世间最美丽最好的女子,而不是你这样的……」
话音未落,江槐琭宛如飞箭一般衝向岑芜。岑芜暗自诧异,在感受到杀意的瞬间扭身闪过,虽然对方未执兵刃,却也如他一样能徒手释出剑气,而且凌厉不逊于他。
江槐琭懒得再和岑芜囉嗦,只想快点解决这麻烦,好让云凛安心,但他也清楚岑芜确实武功高深,所以他接连出招,不想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
岑芜看见江槐琭拳掌变换灵妙迅速,也凭本能应对,藉力腾空之际看清江槐琭下盘破绽,他如猛虎落地,蓄劲出掌。然而江槐琭却是故意露出破绽,藉巷弄间狭隘地势飞至高处,整个人宛如利剑般朝岑芜下坠攻之。
岑芜不打算闪避,高举双手接招,提足了内力挡下江槐琭,两股浑厚内力相抗,他脚下地砖迅速被辗裂。他没想到江槐琭此招势如重剑,接招的当下竟感到体内一阵血气汹涌,看来萧秉星的弟子确实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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