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姐。”廖希慢悠悠地开口。
路起棋想,明明上次说过不要这么叫了。
“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成了恋人关系,周围人都这么说,事实似乎是这样…”
她知道话没说完,于是等待。
他说:“但我不记得。”
“我知道。”
路起棋很快做出回应,但感到嗓子堵涩,磕磕绊绊,寻找语句,
“我们见面聊一聊,想想办法,过去的事我可以慢慢跟你讲,或许。”
“君亭园是吗?”
他打断她的话,略过她的提议,言简意赅,
“送你了,不够再提。”
“哇。”
路起棋很轻地感叹,揉了揉眼睛,九位数的分手费,是很大方了。
“但你忘记很多事,这个房子,本来就在我名下。”
“这样的话,我现在把房子过户给你,能不能不分手啊?”
听到电话挂断的提示音,路起棋想到,廖希可能会误把她的话当作挑衅嘲笑,代入自己的话,也会觉得尴尬。
没听过拿现任送的东西打现任的脸这种轶闻。
她迟缓地眨眼睛,一天没怎么正经进食过,于是伏趴到桌面上省力。
可她是认真的,要挽留他。
以前也不是没有闹过分手,总会有摩擦,源头现在已经记不清,反正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是路起棋低头。
是有一次。
路起棋直起上半身,又侧着倒下去,伸手扒开脚下的一面柜门,里头放着一个碳墨色的保险柜。
这是她那次道歉时送给廖希的。
她写一张纸条:我错了,请原谅
后头画很多感叹号,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用信封一层层装,最后放进保险箱。
过度包装的原因,可能她那时比较闲,又有一点包袱,做起求和这事,别别扭扭,重点以外的赘余就多了。
趁廖希不在家,路起棋大张旗鼓叫人帮忙搬进书房,然后外出,让管家很刻意地漏口风。
结果一晚过去都没动静,她憋着气回家吃早饭,路上碰到人也不给个眼神,装聋作哑。
“路起棋,路起棋…”
廖希在后面懒洋洋地叫她,一声接一声,最后才问:“密码呢?”
路起棋停下脚步,郁闷地说:“至少试试初始密码啊。”
她有些怔然,合上保险箱的门,再合上柜子的。
路起棋忽然有了进食欲望,去了趟厨房,正好赶上阿姨打扫卫生,
“我随便拿点吃的就行,明天想请您帮我个忙。”
路起棋为廖希总共下过两次正经厨,一次是因为没注意原教程份量,未等比例减少调味料的失败鸽子汤,一次是因为用现成挞皮和挞液的成功蛋挞。
医生说,情景复现可能会激活记忆。路起棋记得蛋挞那次,廖希还挺惊喜,但有些拿不出手,她想做一些升级。
还有最近一次旅行,去冰川徒步,路起棋嫌累嫌路滑要摔跤就早早放弃,也是不大圆满,可以再去一次,如果他愿意。
第二天起床,路起棋听着一旁指挥,搅动蛋黄糊和蛋白霜,感慨人性本贱:要被甩了,才赶着上心,如果在之前,她指不定会拿半成品组装应付。
失败了几次,赶在太阳下山前,她提着成品到办公室,坐在沙发,等待中,萌生一点惴惴的退缩之意。
廖希开完会回来,恹恹地扯松领带和领口,一边推开门,看到路起棋的脸,转身叫人,
“谁让她进来的?”
路起棋皱眉,看见原本坐在门外的秘书,因他的语气和问话,有些仓促地起身。
她说:“我坐专用电梯上来的。”
“哦。”
他不大在意地回应,走几步坐进椅子,
“路小姐有何贵干?”
“之前电话里说的,聊一聊。”路起棋垂下眼,不自觉揉皱袖口,发现手腕残留的一点面粉。
她想到出来的时候太急,没想到照镜子,不知道脸上有没有。
廖希说:“也行,但我没什么耐心,所以长话短说。”
路起棋点头,听他的话,说:“不分手。”
廖希支着脑袋看她,唇角稍弯,笑意不达眼底,似乎觉得她说这话很天真,
“你应该知道,分手是不需要双方同意的吧?不喜欢就分手,再正常不过。更别提我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别说只是恋爱五年,结婚也不是不能离。你这么多心思,放在对你没感情了的我身上没有性价比。
“不如及时放弃,好聚好散,还能落多点好,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他语气又和缓下来,好似询诱,动人无情。
路起棋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瞧,听得仔细认真,一字字处理落进耳朵的语句。
她听到中间想问他: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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