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名望盛到极致,便容不得一丝瑕疵。”
特别是道德的瑕疵,这个时候若是宣告世人,他们口中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杨大学士在朝中连脚跟都没站稳,就急急忙忙让学生将苟合的女儿纳入府中,甚至逼其休弃生儿育女,相夫持家的贤良妻子,扶妾为正,这样的品行……
方瑾凌眨了眨眼睛:“所以您猜,此等大事,我爹有通知过他未来的岳父吗?”
话音刚落,门口来禀:“夫人,少爷,侯爷来了。”
尚轻容冷笑道:“我都还没怎么着,这人竟先坐不住了。凌儿,待会儿娘帮你问问这个问题。”
方瑾凌笑着颔首。
于是尚轻容披了件披风,慵懒着发髻,看也没看正要一脚进门的云阳侯,跨出了门槛,“有话外面说,别脏了我的地。”
云阳侯脸上一滞,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
尚轻容脚步未停,神色淡淡,“要么就跟上,要么就滚。”背影未停,直接往廊下走去。
云阳侯捏了捏拳头,发现自己竟拿她没办法,只得恨恨跟上。
尚轻容随意选的地方,周围连坐的都没有,可见是要三言两语将人打发的。
“说吧,废话就少讲。”
云阳侯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由衷地问:“尚轻容,你知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你就不担心离了侯府,会落得什么下场?”
“难道担心,你就不会休妻了?”尚轻容反问。
云阳侯顿时一噎。
尚轻容见此露出讥笑:“怎么,想看我跪在你面前苦苦求饶,痛哭流涕,好叫你为所欲为?可惜我没这么做,让你失望了?”
云阳侯被说中的心事,嘴硬道:“我是在给你机会!凌儿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尚轻容惊奇地望着他,都气笑了:“难为你还记得凌儿,放心,我就是自己吃苦受累,也决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这怎么可能呢?
见云阳侯还要掰扯,尚轻容不耐烦道:“既然做了恶人,就别再用这种故作善良的口气说话,简直令人作呕。”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云阳侯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好好好,你这个不知悔改的女人,我要是不休了你,我方文成这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这话只得尚轻容纤眉一挑,以及一声包含讽刺的嗤笑。
真是冥顽不灵!云阳侯再也呆不下去,“我看你嘴硬到几时!”他后悔今日多事踏足这里,于是气势冲冲准备离开。
然而才刚走两步,尚轻容忽然唤住了他:“等等。”
“怎么,后悔了?”云阳侯冷笑问。
“夫妻一场,我且问你一个问题。”
云阳侯面上不耐烦,心中却有些期待道:“问什么?”
“你这么一意孤行,杨慎行知道吗?”
闻言云阳侯顿时神情一僵。
见此,尚轻容知道再无需寻求答案,转身便离开,“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嫁给你!幸好,明日我就能解脱了。”
大晚上的云阳侯前往松竹院,听雨轩是一直让人盯着的,生怕他后悔,临门一脚之时落一场空。
而云阳侯一离开松竹院,杨氏便迎了上去:“成哥。”
云阳侯看着她问:“你昨日不是去杨府了吗,老师怎么说?”
杨氏笑容一凝,很快又重新笑起来道:“侯爷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云阳侯神情有些不自在,“我是怕影响老师。”
杨氏心中打了打鼓,眼神转了转,侧了侧脸颊,低声道:“成哥多虑了,我爹虽然不赞同,可是也没有反对,他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最是嘴硬心软,看到我这张惨不忍睹的脸,他于心何忍?成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只能当做不知道。”杨氏委屈起来,“你要是有疑虑,不如派人去兄长那里一问便知?”
“我怎么会不信你?”云阳侯松了口气,他抬起手轻轻抚摸上面还未消去的巴掌印,眼露心疼。
杨氏依恋热切地望着他,双手不由地环住他的腰,声音渐软,“你我本来就有婚约,若不是尚轻容横插一脚,我合该就是你的妻子,不是吗?”
云阳侯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这个理:“放心,明日之后不会再委屈你了。”
“那妾身服侍你休息。”
等杨氏将他安顿回到听雨轩,夜已经完全深了。
方瑾玉还未熄灯,正在等她,“娘,怎么说,爹不会是后悔了吧?”要说休妻这件事,除了杨氏得利之外,最大的赢家便是他了,是以这么晚了他还没有睡意,反而如同惊弓之鸟般等消息。
“哼,后悔什么,他是在害怕。”杨氏不屑道。
“害怕?”方瑾玉不明白。
“怕你外祖责备。”
“可是外祖不是同意了吗?”
闻言杨氏咬了咬唇,眼神讳莫,低声道:“我没告诉他,而是见了你舅舅,将这身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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