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已经喝太多了,想吐。”
刘珂:“……”他没招了。
“最近我们后面是不是跟了很多车队?”方瑾凌忽然问道。
刘珂点头:“嗯,都是去雍凉的商队,不知不觉跟了一长串。”
“我曾听姐夫说,靠近雍凉的官道上常有匪徒抢劫,殿下带了千余名精锐,一般土匪定然不敢造次。”
刘珂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他们是借了爷的光,我是不是该找他们要点保护费?去雍凉,应该都是大商贾。”
方瑾凌闻言笑起来:“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送上孝敬呢。”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钱都拿了,真有什么万一,刘珂总不能当做看不到吧。况且作为雍凉的主人,在刘珂面前漏了脸,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这么想来,刘珂啧了一声,摆摆手,“算了,麻烦,只要他们安安分分跟屁股后面,爷也懒得要那三瓜俩枣……”
他看方瑾凌脸上露出的倦意,忍不住蹙眉道:“我说小凌凌,你都虚成这样了,就别老妈子似的操心那么多,行吗?”
方瑾凌笑了笑:“无妨的,到了雍凉,殿下的旅程就结束了,而我还得随着娘和姐姐再往北上,就不能再跟您一块儿,这短暂的相处时光得珍惜。”
此言一出,刘珂顿时一怔,心情立刻如同乌云遮日的天气,暗暗重重地沉下来,他抿了抿唇,看着方瑾凌,没说话。
方瑾凌眉眼弯弯,“殿下,是不是舍不得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爷只是……”刘珂下意识地否认,然而看到方瑾凌那张笑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此刻,强烈的情绪从心底逸散,充斥着四肢百骸,清晰地告诉他不舍得。
这辆马车,刘珂决定前往雍凉的时候就让人盯着打造了,为的就是尽量让这病兔子免于舟车劳顿的艰辛。
刘珂这人一向简单,没他两个兄长那样讲究排场,什么吃穿用度要精细,什么茶具棋盘书籍熏香摆件,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都要带上,他就轻轻松松一个人上了马车,最多带了几本小话本,马车大的再来三四个人都能坐得宽松。
可如今这宽敞的马车里,只加入了方瑾凌一人,那本来只放了些杯碗之类用具的五斗柜已经塞满了属于方瑾凌的药瓶子,还有做笔记的文房四宝,以及零零碎碎的东西。
五斗柜边上的小箱笼现在叠了两个,里头都是方瑾凌的书,偶尔刘珂好奇心作祟,还会翻一翻,但立刻被那些看见就头大的文章给劝退,最后他只找话本看,最多看看游记杂书之类打发时间。
除此之外,那边上放被褥毯子靠枕软垫的地方,因为这位畏寒,已经备上了比常人多三倍的数量。
方瑾凌这人讲究,时常口渴,干咳,炉子从头至尾就没停过,一直煨着热水,而方几上则搁着放冷的白水。
……
这个马车说是刘珂的,其实不知不觉中,早已经被方瑾凌的东西所占据,刻画出深深的痕迹,若是再一次空旷下来,那种惆怅光想想,刘珂就很难过。
他从来不知道,他竟这么在乎这只披皮兔子。
“殿下……”
这是方瑾凌的一唤让刘珂回过神,他抬起头,难得温和问,“怎么了?”
“既然快到雍凉了,不如来说说这个即将成为殿下根底的边陲之城吧。”方瑾凌沙哑着声音笑道。
其实早该说了,只是方瑾凌中途病了一场,一直没有心力管这些,如今身体稍稍恢复,临近雍凉,在离别之前他得让刘珂心中有个底。
“殿下了解多少?”
既然谈论正事,刘珂便将那乱七八糟的思绪收一收,说:“了解不多,谁都知道雍凉是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连碗白米饭都吃不到的地方。只要选派地方官,没人想来这里当县太爷,哪怕是举人,也宁愿坐着冷板凳,等着其他空缺。总之,除了没办法被流放过来的,以及中原地方混不下去的,或者衙门里都有画像的,还有跟在咱们后面为了钱不要命的……谁都不会来。”
刘珂一二三四列举完,最后又拿起指了指自己,“还有一个,就是为了兔……咳,自己想不开的王爷我。”
方瑾凌听着忍不住笑了笑,“殿下的概括总结,生动有趣,颇为形象。”
“你就笑话爷吧。”刘珂混不在意,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听说里面住的什么人都有,街上随便一看皮肤都好几个色,而且信的神也奇奇怪怪,所以才滋生了各种势力,时不时的因为狗屁倒灶的事情打一架,斗一场,加上浑水摸鱼的家伙搅和,简直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他摇了摇头,有些嫌弃。
方瑾凌说:“可也是为殿下量身打造的地方。”混乱,意味着无人管,机会大。
“说的也是,只要爷去了,不论是谁,在我的地盘上,那就得听我的,哪只蚂蚱都别蹦!”
他自信霸气的话让方瑾凌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殿下既然想要在雍凉说一不二,必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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