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那地方秦海的手伸不过去,他有心问一问如何处置竺元风,又怕多问引起顺帝怀疑,目光只得往小太监那里瞥了瞥,后者木愣愣的,只知道端着茶水,根本没看到他的眼色。
如今大成宫上下的宫人几乎都进了慎刑司,留下的极少,这小太监想来蹲在外头扫洒,如今只能被提溜进来伺候。
忽然顺帝唤了一声,“秦海。”
秦海心中一凌,“奴才在。”
“太子昨日什么动静?”
秦海思忖道:“这……没什么动静。”说到这里他不禁为顺帝不平,“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殿下竟也不来请罪,实在狂妄。”
顺帝冷哼一声,刘珂怕什么,特地搞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定还在暗暗看好戏。
他的目光隐秘地往秦海那儿一瞟,正说着,侍卫走进来道:“皇上,太子殿下递来的折子。”
哦?
顺帝玩味的眼神中,从秦海手中接过折子。
“请罪?”他觉得有点意思,刘珂洋洋洒洒写了一通,将昨晚之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为连累景王以及竺元风感到万分内疚。然后大篇幅地替景王求个情,希望不要因为他影响父子之情云云,顺带着也解释一下跟竺元风清清白白的关系,但愿父皇小惩大诫,不要错杀忠心奴才。总之,他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打要罚冲他来,看起来字字是真诚的歉意,仿佛透着纸面都能看到悔不当初的模样,可读完,全然是一股敷衍看好戏的味道。
显然不管是竺元风还是景王,谁倒霉都是他乐见其成的。
顺帝心中冷笑,又将折子递给了秦海,“你怎么看?”
秦海小心而快速地瞄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瞧皇帝。
“说。”顺帝端着茶,脸上毫无表情。
“这……皇上恕罪,奴才愚见,太子殿下似乎并无请罪之意。”
顺帝点头,“没错,他是故意的,巴不得朕杀了元儿。”
此言一出,秦海心中一跳,眼皮子抖了抖。元儿这称呼,透露着的是亲切,可见顺帝是不打算杀人了,那怎么行?
“秦海。”
秦海慌忙回神,“奴才在。”
“传朕口谕,没朕旨意,慎刑司不得对元儿再动用死刑,着令太医替他诊治。”
此言一出,秦海的心顿时沉下去,很少有人进了慎刑司还能出来,没想到竺元风这么幸运。
他很是不甘,他盯着顺帝手里的折子,心中将看热闹不嫌事大,只知拱火却不知过火的刘珂大骂了一通。
若是常理,太子越跟竺元风撇清关系,越会增强皇帝的杀心,可是顺帝是一般的皇帝吗?他想什么都得在肠子里绕三圈,刘珂这么做,岂不是催着顺帝杀人,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太子巴不得竺元风去死。
可竺元风死了,谁得利?
秦海的心头一慌,见皇帝看过来,差点就吓得失态。
他咬住舌尖,定了定心神,如往常一样面露可惜,却不得不违心道:“是。”
等秦海一走,顺帝便冷然道:“盯着太子府,朕倒要看看谁会去找太子。”
小太监恭敬应声。
赌注
昨夜宫中大动干戈,皇帝又临时罢朝,接着在宫中禁足的景王被送回了王府,连亲王封号都被剥落,落了个终身监禁的下场,消息灵通的还知道,皇帝跟前的执笔太监竺元风被下了慎刑司。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谁听的不得抖一抖,这下,哪怕不知缘由,百官也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嗅觉灵敏的已经将大门关起来,安分守己地等潮涌过去,傻乎乎的还准备去太子府打探个消息,可惜没过多久,太子的请罪折子就递到了御前……好了,再傻的人都知道是天家父子在打擂,除了脑袋不想要的,都老老实实地不敢再乱窜门。
于是难得的,刘珂居然清闲下来了。
他闲着,可尚瑾凌却愁眉莫展,从竺元风进了慎刑司开始,这位就一直担心着,以至于刘珂看见桌上香喷喷的瓜子都不敢伸手去抓,怕不够担忧被怪罪,于是目光频频地看向门外。
按理,他一封请罪折子之下,这位啥都没干,冤得不得了的竺公公应该是被释放了,再不济也没人为难才对。
“凌凌,先喝口水吧,消息马上就传回来了。”
“嗯。”尚瑾凌捧着茶,抿了一口,接着看向刘珂,“没人来了?”
“谁这么缺心眼,还往我这里跑。”刘珂道,“也太打眼了。”
然而话音刚落,尚瑾凌就站起来道:“那不行。”
“嗯?”
“走。”尚瑾凌扯了他一把。
刘珂纳闷道:“去哪儿?”
“去景王府。”尚瑾凌说完,改口道,“七皇子府。”
“去那儿干什么?”
“探望一下,赔礼道歉。”
“嘶……”刘珂惊疑道,“凌凌,你确定那夫妻俩看到我,不会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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