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珂见他一副生怕被毒死的模样,心下一哂,便朝竺元风道:“竺公公,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帮孤试试菜。”
这种要求,竺元风权当没听见。
顺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太子,莫要得寸进尺。”
“父皇,儿臣也怕死啊。”
顺帝突然有些后悔跟刘珂一同用饭,口无遮拦地简直令他倒胃口。
他的眼睛眯起来,面露不悦,“看来得把尚瑾凌叫回来给你布菜,才能堵上你的嘴。”
尚瑾凌就是个死穴,一戳一个准,刘珂顿时闭嘴,“那不必,来,儿臣敬您一杯。”
顺帝看着举在面前的酒杯,后者一脸笑吟吟,最终给了点面子,抬起来一碰。
美酒下肚,顺帝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慈爱道:“珂儿,过了朕千秋,不如就回雍凉吧。”
刘珂喝酒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这老东西,“您酒量是不是不太行,晕了?”
“看来你是不同意了。”
“太子之位儿臣自诩坐得还算稳当,不打算让贤。”刘珂淡声回答,“大白天的,父皇还是少做梦。”
顺帝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堂堂太子,为了一个男人冒天下大不韪,枉顾人伦,这丑闻宣扬出去,后果如何,无需朕多言吧?”见刘珂嘴角勾起讥笑,不得其开口又加了一句,“当然,珂儿你向来不当回事,犯再大的错旁人也不敢当面对着太子,但是另一个呢?蛊惑储君,绝其子嗣,可与祸国并论,朕就是赐尚瑾凌死罪,全天下怕也得叫好。”
刘珂的眼神慢慢阴沉下来,俊逸的脸庞下颌绷紧,修长的手指捏住酒杯,仿佛正在隐忍。
见此,顺帝心中越发畅快,而脸上的表情则更加和蔼可亲,循循善诱:“老七,听话,只要你肯回雍凉,你与他之事朕可以当做不知道,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顺帝的目光紧紧盯着刘珂,想见他不甘,更想看他失态,若是能够动手,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后者绷到极致,反而笑起来,他将杯中的酒一口仰尽,对着皇帝站起来,“以父皇您肮脏的手段,把柄落在你手里,还有安生的一天吗?儿臣若是答应,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你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或者让尚瑾凌去死,倒也是个法子,只要太子舍得。”顺帝问。
刘珂嗤了嗤,“既是丑闻,迟早有大白天下的一天。凌凌说过,既然遮盖不了,那就用更大的丑闻来引人注目。父皇,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论荒唐,儿子是再怎么学都学不来您的一分一毫。我和凌凌至少两情相悦,可您……”他呵呵一笑,忽然提高音量,指着顺帝道,“可大顺皇帝却是能逼奸世家嫡长子,辱其至死的昏君!”
丑闻
整个大成宫在太子掷地有声之中落针可闻,竺元风以及周围的太监愣在原地,仿佛幻听了。
竺元风千猜万设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真相,这个世家嫡长子是谁?
顺帝藏了那么多年,后悔了那么多年,乍然被翻出来,哪怕贵为皇帝,也有一种生生被扯下脸皮的刺痛感。
耻辱与愤怒交织,充斥在他的胸口,涨在脸上,仿佛就要喷薄而出,“你……”
刘珂看他怒不可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与您这件丑闻相比,儿子这点荒唐是不是不足为道了?”
顺帝的脸庞狰狞,恨不得当场生吃了刘珂,他的目光不由地看向旁边,伺候的宫人还来不及将脸上的惊愕收回去,顺帝脸皮抖动,当场就要喊人,却听见刘珂道:“父皇,不必灭口,都说了丑闻遮不住。”
话音落下,竺元风以及宫人们纷纷下跪,“皇上饶命!”
“逆子!”顺帝简直要气死了,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最终他怒吼道,“来人!”
门口禁军听到皇帝的喊声,立刻冲了进来,就见顺帝指着刘珂道:“把这个逆子拿下!”
“这……”侍卫顿时面面相觑,对面可是太子啊!
但是不管是谁,帝王之命已下,他们也只能听命。
“慢着!”刘珂厉眼朝身后的侍卫高喝,他抬起头,岿然不惧,“敢问父皇,儿臣何罪之有?难不成因为我说了实话?”
顺帝恼羞成怒,“胡言乱语,这分明是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论语,马上就有分晓。”
顺帝眼皮直抖,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糟糕的事,“你……”
刘珂好心地提醒道:“我今早去见了六哥,估摸着这会儿所有看守他的侍卫都知道您二十九年前干了什么好事。”
泗亭侯寻着动静走进内殿时,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顿时停下脚步。
二十九年前……
一个奔跑凌乱的脚步从远及近,侍卫惊骇地闯进来,一把跪在顺帝面前,喊道:“皇上,六皇子疯了!”
顺帝的身体顿时晃了晃,竺元风见此赶紧扶住他。
刘珂见此,帮着问了一句,“乱说什么,六皇子怎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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