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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太夫人仔细地看过去,见那卢嬷嬷黝黑面皮,满脸皱纹,额发全白,伸出的双手上如老树枯枝,全身瘦弱干瘪,别说半分也比不上自己的女儿,就连比自己这个六十多岁的人,也都远远不如。
看着卢嬷嬷这个样子。卢太夫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由衷的畅意,只觉得自到此异世以来,其欢跃之意,以今日为最。
简老夫人见卢太夫人定定地看着卢嬷嬷,嘴边有一股自得的笑容,便知道自己的娘此时心情好得不得了。
“娘,要不要问问她?”简老夫人试探着问道。
卢太夫人点点头,走近几步,轻言细语地对着卢嬷嬷说起话来。
无论她说什么,卢嬷嬷都无动于衷地看着屋顶的藻井,置若罔闻。
卢太夫人有些气恼,再往卢嬷嬷躺的暖炕边上走了几步,轻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卢嬷嬷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卢太夫人又往卢嬷嬷的眼睛看进去,见她的眼皮皱叠重重,耷拉下来,眼睛里面,眼仁昏暗,如蒙着一层雾一样。
卢太夫人见过真正的疯子,也见过装疯的人。而眼前这个老妇人,无论从那方面说,都不像是装疯。装疯的人最难装出来的,不是疯癫的样子,而是他她的眼神。
一个神智清明的人,无论怎样装疯卖傻,他的眼神都会出卖他。
简老夫人看见卢嬷嬷对卢太夫人的声音无动于衷,一时着急,眼珠子骨碌碌地往四围看了看,突然看见对面床上的一个长圆形的枕头,立刻走过去抱起来,又走回卢嬷嬷躺的暖炕边上,将那枕头往她怀里一扔,厉声道:“你看看你怀里的孩儿!你还记不记得他!——他夜夜在哭,要找你儿索命呢!”
这句话让卢嬷嬷全身一震,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慢慢地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的长圆形枕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将那枕头扔到一旁,自己连滚带爬地从炕上滚下来,缩在了墙脚,口里连声道:“你别缠着我孩儿!你别缠着我孩儿!——我给你赔命!我给你抵命!”说着,突然翻身跪在地上,冲着屋里的一块空地连连磕起头来。
卢太夫人大为惊讶:怎么就疯成这个样子?——这人完全是生不如死,她还要费那么大劲儿带她回去做什么?!
简老夫人温婉的脸上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转头看向卢太夫人,又对着卢嬷嬷的方向努了努嘴,有些恶狠狠地道:“娘,女儿没说白话吧?——她这幅样子,可全拜我们国公爷所赐呢!”
卢太夫人笑了一笑,有些讥讽地道:“是吗?——你这样忌妒她,我还以为是拜你所赐呢?!”说着,便走到地上跪着的卢嬷嬷跟前,从头上抽出一根锋利的长簪,缓缓地要往卢嬷嬷的后颈处刺过去。
躲在暗门里面的扶风看见这一幕,一时着急,忍不住将头往暗门上的小洞里凑近了些,想看个仔细。结果一不小心,她的额头在暗门上轻轻磕了一下。
此时卢嬷嬷正在发呆,屋里一片寂静。扶风撞门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正好被简老夫人和卢太夫人听得清清楚楚。
“谁在那里?!”卢太夫人立刻收回长簪,插回自己头上,又同简老夫人一起,在屋里仔仔细细地搜寻起来。任何柜子里面、桌底下,包括床底下都细细搜了个遍,并没有看见有能藏人的地方。
“想是听错了?”简老夫人疑惑地问道。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卢嬷嬷。
卢嬷嬷这时又咚咚地磕起头来,声音跟刚才她们听见的声音,倒挺相似。
“是她吧?——娘别寻了,这屋里被简飞扬弄得如铁桶一般,哪会有能藏人的地儿?”简老夫人笑着劝道。
卢太夫人到底比简老夫人还是多些心眼,闻言倒是更觉得不妥,沉声问道:“你不是说他以为自己庶子,怎么会又对这个女人护得这样着紧?”
简老夫人撇了撇嘴,道:“那个傻子,以为这个疯子是他娘的贴身婆子呗。——当了亲娘一样供着!”声音虽然轻柔,却有股说不出的快意和恶毒。
卢太夫人直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缓缓地道:“既然如此,就让她求个解脱吧。她活着一日,终久是一日的祸患。”说着,卢太夫人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纸包,走到屋里的八仙桌旁,拿起桌上装着茶水的茶壶,打开盖子,将那纸包里面的粉末全倒了进去,又盖上盖子,摇晃几下,那粉末很快就融解到水里,了无痕迹。
简老夫人有些心惊,急忙伸手要去取了茶壶过来,叫道:“娘,这些人都看着我们进来的。若是她有个好歹,岂不是都赖在我们头上?——万万不可啊!”
卢太夫人将她的手推开,笑嘻嘻地道:“你娘我哪有这么蠢?——这些药,一时不会发作,七日之后,她会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离世,任天王老子来了,也看不出端倪。”
简老夫人不是很信,“真的?——这里的忤作可不好胡弄。”
卢太夫人嗐了一声,有些不耐烦:“我说没事就没事!”这些药,是她用这里的草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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