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离开娘的怀,五岁六岁满街跑,七岁八岁把金莲缠起来。九岁十岁留头发,十一十二卖在水里来,十三十四学陪酒,十五十六开了我的怀。挣了银钱领家的乐,不挣钱来皮鞭沾水来。打得我呀身得病,躺在床上起也起不来。三天不吃阳间饭,一到七天上了望乡台,站在望乡台回头看,看只看领家儿的妈妈怎样把我埋。头上的金簪给我拔下,身上的衣衫全都扒下来,一领破蓆二道草靿儿,七手八脚将我卷起来。上边留着青丝发,三寸金莲给我耷下来,大街上叫来两个闲散汉,穿心杠子又把我来抬。将我抬在荒郊外,离地三尺往下摔,这个说给她洒下两锹土,那个说挣钱少我管抬不管埋。南来的乌鸦冲了我的眼,北来的恶狗扒开我的怀,连皮带肉吃了一个净,剩下的骨头架子给我晒起来。从南边来了那骨牌匠,将我的骨头收拾起来,小块骨头把色子做,大块骨头做了麻将牌。从阳间结交了知心的友,没有一个把我的骨头埋,看起人在人事情在,人要是死了就活该。”
无风一听不由想起那日在雪林之中,那女人不正是唱的这歌么。只因这歌平日只在勾栏院中流唱,无风并不熟悉。但听她唱的词儿甚是有趣,滑稽之中竟有无限辛酸血泪。无风于一路之上,听说中原人家因连年兵祸,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往往有良家女子被卖入妓院。想不到这青楼女子,平日里强自欢笑,背后竟有这许多苦衷。
那少女一曲唱罢,站起身来。侯如宗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抛在桌上。说道:“这个是大爷赏你的,拿去吧!”那少女深深道个万福,伸手去拿。侯如宗见她伸出的手如葱根般白嫩,不由色心顿起。淫笑道:“姑娘人模倒是一般,这小手可真可爱。让大爷摸摸再赏你一锭银子。”说着便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便去捏那姑娘的小手。那少女不曾提防,正要拿那银两,见他如此,不由将手一缩,惊道:“小女子是风尘中人,众位大爷乃是贵人,没有污了大爷的贵体,大爷自重。”侯如宗笑道:“无妨无妨,大爷高兴,看得起你,不如跟大爷回去,保你安享富贵,也不用在这卖唱了。”说着便伸过手来搂那姑娘的腰。那姑娘见他言语无礼,已自提防,当下一个转身,轻轻闪在一边,侯如宗搂了个空,边上众人一齐大声哄笑。侯如宗在这么多人面前,闹了个老大没趣,不由恼道:“小妮子好不知趣,太也不识抬举,消遣大爷来着。”说着便扑了上来。边上那老者一看势头不好,赶忙上前拉住侯如宗的衣角。恳求道:“大爷息怒,小女山野之人,蒲柳陋质,不懂规矩,无福侍奉贵人,请大爷原谅则个。”侯如宗狞笑道:“山野之人?嘿嘿,说得好听,山野之人有这么白嫩的皮肤么,我看你们两个也不象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是大户人家的逃奴吧,走,到官府说话去。”说着,将手轻轻一推,那老者跌出老远,撞在台角之上,一桌酒水洒了一地。
酒楼上众多酒客一看要打架,发一声喊,纷纷立起。从楼梯上涌了下去,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大胆点的,站得远远地观看。
侯如宗见那少女远远的躲开,当下不再留情,笑道:“小妮子,看你还走哪去。”施个小擒拿手,便来拉她衣服。
那少女已缩在屋角,眼看脱不出侯如宗手掌。无风已是怒火中烧,霍地站起。便要上前。
突听侯如宗“啊”的一声大叫,捂住后脑,倒纵出一丈多远。众人皆是一楞。只见侯如宗转过身来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龟孙子,暗算老子,算什么英雄好汉,给我滚出来。”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一齐落在无风身上。无风刚站起来,正要出手。见众人一齐向他看来,不由也是一楞。
侯如宗冲无风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在这捣鬼。看大爷不扒了你的皮。”说着一招神猴献桃向无风袭到。无风道:“你。。。。。。我。。。。。。”见他来势凶猛,当下不敢怠慢。以一招分筋错骨手化开来势。侯如宗怒道:“好啊,武功还不弱,怪不得敢到大爷头来动土。今日我就会会你。”当下再次猱身扑上。两人斗在一处。
侯如宗当下使开一路猴拳,身法灵巧之极。无风那日在盖天大王府中见过他的这路拳法,那时只觉好看,此时方觉此拳不但好看,而且出手部位极是刁钻。心想:此人身为大圣门一派掌门,功夫果有独到之处。单是这路猴拳便已极难应付。其实他不知,这猴拳正是大圣门镇门拳法,只因侯如宗在众人之前大失面子,有心要一击成功,所以一上手便使出本门绝技。
无风知他以为自已出手暗算他,想要辨解,转念一想,懒得和这种人解释,别人不出手,自已不也要出手吗。当下使出石人清所授雁荡门回雁掌凝神应对。
其实以无风此时的武功,因他练了丹霞神功,内力上已是不弱,但外家功夫不过武林中三流脚色。
那侯如宗闪转腾挪,无风不由手忙脚乱起来,突听拍的一声,侯如宗脚一勾,无风扑倒在地。侯如宗右手五指如钩,袭向无风面门,向无风一双眼珠抓来。眼看这双招子便要坏在侯如宗爪下。
众人惊呼声中,
突见一声惨呼,侯如宗右手忽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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