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前,兔子杂志、俱乐部、夜总会以及其他周边附属机构的主人古奇海夫纳失去了他的私人心理医生,后者在度假的时候喝醉了酒,从三楼的阳台上毫不犹豫地一头栽进了游泳池——没有水的,出席葬礼让他感觉很不好,他急需一个新的心理医生,他最新一任的未婚妻莉莉丝。梅尔向他推荐了一个。
新的心理医生欣然应邀而来,他的名字就叫做安东尼。霍普金斯。
古奇海夫纳和他短暂地谈了一阵子,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显得容光焕发。这个新“伙计”显然投中了海夫纳的脾胃,他喜欢他,信任他,甚至允许他住在大宅里,以往只有最漂亮的姑娘才能有此殊荣——古奇海夫纳是头性情古怪暴躁的老公狮,他会招待一些必须和自己不讨厌的朋友来这儿玩玩,可顶多只能是一两个晚上,再多点?不行,就算你是巴林银行的贷款部主任或是下届总统候选人都不行;保安人员、修水管的、推销员与送牛奶的被远距在大宅外围;不管哪个姑娘,再年轻的,再漂亮的,再前途无量的,只要被发现和那个小伙子私下里约会她就完了,海夫纳连给她收拾行李的时间都不会给,立刻滚蛋,就这样——他一向专注于驱赶那些敢于侵犯他领地的雄兽们以及那些不够听话温顺的雌兽们。
安东尼。霍普金斯并不在宾客名单上,他是这座大宅的主人之一,至少暂时如此。不过邦妮还是第一次看到他。
“抱歉,”邦妮说,她换了个站立的姿势,重心调换到另一只脚上,这个姿势会加重膝盖的负担,却能更好地展示她的身体曲线:“我打搅您了吗?”她用虚假做作的甜蜜声调说道。
安东尼霍普金斯摇了摇头,他从阴影里走出来,邦妮迷惑地看着那片逐渐扩大的影子,她旋即发现,那片影子并不仅属于一个人,还有一个孩子,他(她)原本坐在露台角落的一个小平台上——那个小平台上摆着一尊仿制公元前三三八──前三年呂西普斯原作的厄洛斯大理石雕像,年幼的神看上去只有人类的十岁左右大小,站立着,侧转着光裸的身体,手指把持着弓箭,背负着翅膀,稚嫩的面孔上流淌着的是肃穆与庄重——他知道自己掌握着人类乃至于神的最重要的命运之环,爱情带来的不仅仅是温暖、快乐与玫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记录里,更多的,爱情所带来的是残酷的伤害,眼泪和难以拔除的荆棘。
小小的人类坐在他的身边,云层消散,淡金色的月光笼罩在他和塑像的身上,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相像,只不过一个有生命,一个没生命。
霍普金斯转过身去,向厄洛斯脚下的孩子伸出手臂。
邦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犹豫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海夫纳先生并不希望这儿出现未成年人。”她在撒谎,海夫纳先生只是不提供十八岁以下的兔女郎和玩伴,因为这会引起没完没了的诉讼和民众的强烈反感,但他并不介意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人们的变态嗜好,无论如何,兔子杂志上越来越丰满的胸部与越来越幼稚的面孔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他的倾向——他只是不想在出版物和聚会上出岔子,但如果有人自行携带着那么一两个比较适合自己口味的玩伴,并能够保证不出什么问题的话,他是有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霍普金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面前的兔女郎,和他怀抱里的孩子一起观察,既不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不愉快的样子。
邦妮发觉自己进退两难,他待会儿就要发怒啦,他会向兔妈妈或是海夫纳直接投诉,她会被扣除奖金和当月的薪水,被赶出大宅,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我想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邦妮。”一个声音突然在邦妮身后响起,邦妮吓了一跳。
一个美人儿走进了露台,丝绒的幔在她身后垂着,像是一个奢华的背景,衬托着一顶无以伦比的宝石皇冠——美人儿的金发,那是真正的金发,和邦妮以及其他几个兔女郎染出的头发不一样,它们从毛囊里钻出来的时候就是金色的,在月光和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它们被高高盘起,包裹着一张精致的面孔,天鹅般优雅的脖子,牛乳一般的肩膀和手臂赤裸着。
“这是安东尼的孩子,亲生的儿子,我想他不需要一个兔女郎来指手画脚告诉他该怎么做。”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邦妮的脸突然变得血红,而后又变得苍白,她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幸好她没说得太多,太明白,不过之前的那些也已经够了,她向上帝祈祷霍普金斯没弄清楚她的提醒中隐含的另一层意思。
她的反应似乎取悦了安东尼。霍普金斯,心理医生在月光下露出他白白小小的牙齿“啊,没关系,”他大方地说道:“我想她并无恶意。”他转向邦妮:“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来这儿没多久,所以暂时找不到能够照看撒沙的人,嗯,正如你看到的,我必须随身携带,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做了一个简短但清晰的解释,然后补充道:“而且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感谢主人的盛情,但接下来的活动对于撒沙还早了点,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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