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正午, 述律英有些饥饿, 他艰难地翻过身, 从床头的行囊里摸出一些干粮嚼食着。
这些都是柳柒临走之前留给他的, 除了干粮和水之外,还有两瓶金创药和些许银两,以便他后续生存之用。
述律英就着冷水吃了半块干粮, 就在此时, 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他仔细辨听几息,确认那是马蹄急踏之声后当即警觉起来, 不由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紧握在手。
这间草棚甚是简陋,并无任何地方可以藏身, 述律英忍着剧痛下了床,踉跄来到门后。
不过几步之遥, 他却走得格外吃力,身体各处的伤仿佛都在这一刻撕裂了,疼得他冷汗淋漓,牙关打颤。
马蹄声愈来愈近, 他透过门缝瞧去, 果真是他大哥述律允德的亲卫, 约莫有十余人, 个个都人高马大、魁梧凶悍, 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勇士。
若是在从前, 述律英还能与他们较量较量, 可此刻重伤在身,无论是谁他都没办法从容应对,更遑论这些人一齐到来。
身上唯一的防身之物便是柳柒相赠的匕首,他走前还说希望不要派上用场,没想到才过去一两个时辰就要用上它了。
马蹄声在草棚外停止,为首那人用北狄语吩咐身后的军卫,让他们进屋查探查探,莫要松懈。
一人下马大步流星来到草棚前,顿了顿,继而一脚踹开紧闭的屋门,小而细长的双目扫向幽暗内室,迟疑几息后适才迈了进去。
众人在屋外等候了片刻,为首的军卫长朗声问道:“里面可有人?”
茅草棚内无人应答。
许是意识到事情有变,他迅速拔出佩刀跳下马,对身后的一众军卫道:“冲进去!”
众人来到屋内,入目所见便是此前那名士兵的尸体,肥壮的脖颈被人用利刃割破,潺潺鲜血自喉管里涌出,煞是可怖。
房间狭小简陋,可一眼窥见所有摆设,凌乱的木板床上还残留着几片饼囊碎屑。军卫长环顾一圈后看向那扇破窗,窗棂上依稀可见零星血迹,他沉声道:“追!”
述律英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渗出衣料,仿佛整个林中都盈满了血腥味儿。
他拖着伤腿快速往前奔跑,但始终抵不过骏马的速度,不出片刻就被述律允德的亲卫追上了。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他疾速闪身躲在一株松木后,侥幸逃过了一劫。
“二殿下,束手就擒罢。”军卫长又从箭囊里摸出一支箭搭上弓弦,“大殿下没想过要您的命,您只消跟属下回京,在大臣们面前承认把王位让给大殿下,大殿下定会保您后半生衣食无忧。”
述律英捂住肩头的伤,鲜血自他指缝里溢了出来。
他咬牙应道:“做梦!”
军卫长将弓弦拉满,对身后的士兵们道:“去把二殿下请过来。”
一行人纷纷跳下马,拔出佩刀朝松木走去。
述律英手里仅有一把匕首防身,他强撑着力气倚在树干,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次靠近,当即将辫发咬在嘴里,握紧匕首转身刺去。
走在最前列那人早有防备,瞧见匕首的寒芒时立刻侧身避让,述律英的身影从树干后露出,军卫长当即松开长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述律英反应迅猛,再次躲回树干后,然而那群草原勇士已经围了过来,即使不用军卫长出手他也无处可逃。
众人均握着佩刀,但都不敢伤他性命,便只能采取围攻战术将他擒拿下来,然而述律英却毫不手软,对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人都下了狠手。
但他到底是重伤在身的小狼崽,即使再凶猛,也难敌一群武力强劲的勇士的合力围攻,不消多时便被擒拿在地,手中的匕首狰然脱落,很快便被人用力踢开了去。
述律英双目赤红地看向那人,伤口不断渗着血,几乎将身下的枯叶和干燥泥土都染透了。
军卫长打马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属下奉命令请二殿下回宫,还望二殿下莫再逃跑了。”
从临潢府到这里足足有七八百里,述律英这一路都在遭受追杀,若非这些人受了命令不可伤他性命,否则他早就死掉了。
述律英恶狠狠地瞪着他,喉管里浸了血,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噜声,仿佛小兽在嘶吼:“有种就杀了我!”
述律允德没有继承大权,朝中多数臣子反对他继位,唯有得到先王之嫡子的认可方能继承大统。
他很想述律英死,却又不得不留他一命。
军卫长笑道:“属下不敢。但是殿下这么能逃,属下就只能废掉您的双腿,确保没有后顾之忧。”
话毕,他勒紧缰绳,马儿吃痛扬起前蹄,笔直地踩向述律英的双腿。
述律英惊恐地瞪大双目,他试图挣扎逃走,可身体却被几名亲卫牢牢摁在了地上,毫无躲避的可能。
就在此时,一道凛然剑气穿林而过,只听一声闷响,马儿双蹄竟被齐齐斩断,鲜血喷溅了述律英一脸!
马儿嘶鸣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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