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铿锵有力。
众人看着那负手而立的少年郎,呼吸微窒,眼睛都半眯了起来。
她没有圣母附体,可此时的她却是光芒万丈。
滕昭淡泊无波的眼里有了波动,在他眼里,她整个人如烈焰在燃烧,耀目炙热。
城阳道长也被震住了,半晌回过神来,道:“你这是谬论。”
“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流西睨着他:“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你强加你的意愿到别人身上我不管,但若加在我这……小心我揍你!”
她扬起了拳头恐吓。
城阳道长果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我不和你这小道争辩,哼。”
他正欲拂袖而去,眼角余光一瞥,瞥到她身后的小忘川,眼神一凝:“咦?”
他上前两步,细看着小忘川的面相,手指掐着指节,惊道:“你这小姑娘面相不对啊,你一副短命相,应该死了才对。”
秦流西脸色一变,一巴掌挥了过去:“臭神棍,胡说八道,给你脸了。”
城阳道长捂着脸嗷的一声叫,脑中灵光一闪:“是你强行把她命救回来的,你这是扰乱天道轮回,就不怕五弊三缺惩罚与你。”
“滚!”秦流西作势又要揍,还大声叫唤:“大家快来看啊,这人是帮贾狗欺负人的那个神棍哩。”
城阳道长想不到她如此无耻,指着她:“算你狠!”
他一溜烟跑了没影。
秦流西拍拍手,一脸云淡风轻,道:“行了,这神棍终于走了。徒儿,咱们上车去。”
她抬脚,往台阶下走,落了最后一级,后脚却像是被什么拉住了,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去。
完了!
啪。
秦流西呈大字形扑倒在地。
众人惊呼:“大师,你没事吧。”
滕天翰也是有几分意外,上前查看,作势要拉。
“别!”秦流西抬起手,抬头,满脸悲愤:“脚瘸了。”
该死的五弊三缺,城阳圣母你个乌鸦嘴,老娘和你势不两立啊!
众人:“……”
造孽啊
任谁都没想到,前一刻秦流西尚在怼天怼地怼神棍,嚣张一世,可转眼,她就跟鬼拉脚一样,扑在了街上,脚还瘸了。
虽说有些不厚道,但在场的人无不在暗戳戳地想到了一个词,造孽?
这话也就在心里笑一下,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秦流西抬起来,滕天翰吩咐管事去请跌打大夫,看着秦流西道:“要不,等你好些儿再走?”
秦流西瞥过去,道:“大人,这去漓城,非骑马非步行,咱们是坐马车,我就是腿断了也能出发的。”
她和他的目光一触,露了个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
别想用拖字诀,昭昭还得跟我走。
滕天翰面不改色,道:“那也得让大夫给看一下,是否要上草药吧?”
“要上药的话我自己就会,但不必了。”秦流西摆摆手,动了一下脚,疼得呲牙,嘶嘶的抽气道:“我这脚不是上了草药就能好,得等日子,习惯了,这就走吧。昭昭,忘川,都上来,为师残了,是你们表孝心的时候了。”
滕昭:“……”
忘川含着一泡眼泪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哭哭啼啼地道:“师傅,您不会死吧?”
她可是要让人抬上马车的,伤得看起来有点重。
秦流西笑着说:“放心,你师傅我是个祸害,注定要遗千年的!”
众人默默望天。
这自黑还挺骄傲的样子,是有自知之明吧?
滕天翰则是看着忘川,若有所思。
他可没错过城阳的话,这忘川是短命相,早该死了的,现在却活得好好的,他又提到了五弊三缺,而秦流西也说她这脚一时半会好不了,得等。
所以,她这是中了五弊三缺中的残?
因为救了该死的人,这就是天道对她的惩罚?
滕天翰眸光微深,藏在袖中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有些敬畏。
说天道不公,可它真的不公吗?
世间的每一个力量,不管多强大,都会有被压制和受掣肘的时候。
想及这一点,滕天翰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多了些东西,气度更从容了。
秦流西看了过来,唇角弯了一下,靠在车璧上,看着小忘川担忧的眼神,哎哟哎哟地歪下去,吓得小忘川伸手想碰又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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