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你给扶个脉,我这问题大吗?”
秦流西摇头:“问题大了,病入肝脏,回天乏力,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别费银子买药了。对妻子孩子好些,好歹能让娃儿心甘情愿的给你扛幡摔盆!”
呸,一个身带命孽只会打老婆孩子的暴力男,既然病入膏肓,死气上头了,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人群中,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说这混混没救了啊。
白混混也懵了下,然后跳了起来:“你放屁,你就是庸医,没本事就在这胡说八道。”
“像你这样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我也见多了。”秦流西并没有被气到,淡淡地说:“你自己造过孽,总是会遭报应的。”
白混混瞳孔一缩,拳头捏得咯咯响。
秦流西丝毫不惧地和他对视。
“爷就不信了,没有大夫能给爷治好这病,你给我等着回来踹了你这摊儿。”白混混终究没做什么,只撂下一句。
他提脚走了两步,秦流西道:“肯定会有大夫说能治,但却是骗你银子的,鼻梁生恶痣,眉毛杂乱,近日会破财之兆,你还是留几个钱给孩子娘给你养崽子吧。”
白混混脚步一趔趄,回头狠狠地瞪了秦流西一样,飞快地走了。
秦流西收回视线:“下一个,谁来。”
“我我,大夫,该我了。”有人第一时间冲了上来,道:“大夫,你快说说,我啥子毛病?”
秦流西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毛病是你吃得太多,寒积便秘,回去吃点巴豆吧,下一个。”
那男人涨红了脸,以袖掩着脸跑了,惹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少爷,这个道医的嘴巴太毒辣了点,脾气还大,要不咱们就别去讨嫌了。”人群里,有个小厮对站在身边的一个男子说。
那男子道:“有本事的人才脾气大,最怕脾气大还没本事,走吧,排队去。”
秦流西刚给一个皮包骨,肚子却鼓起来的小孩扶了脉,又看向带他来看诊的妇人,眉头皱起,问道:“你们这是吃了观音土?”
有的人听了,都惊呼起来,这京里的难民,还有人吃观音土?
这几年也没有大天灾,再苦再难,哪怕吃草皮都没落到吃观音土的地步啊,这对母子怎么会吃这观音土?
妇人垂下头,呐呐地回道:“是被迫的。”
秦流西看她满面愁苦,面黄肌瘦,死气聚顶,身上套着破烂还不怎么合身的衣物,说道:“吃下去也有一段时日了,就算排出光靠药还不行,需要配合针刺还有饮药,要花银子。”
妇人一听,搂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多谢大夫,我们不治了。”
他们要是有银子治病,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秦流西看她想要离开,道:“你若想治,就且在这等一等吧,会有人帮你的。”
妇人愣住了。
秦流西又看了两个难民,直到一个脸容清隽却脸色寡白身材消瘦的青年坐下来,她才道:“和难民争利,公子这脸不烫?”
陆寻:“……”
原本是不烫的,可被这么一说,这脸就热辣辣的,涨得通红。
他低头看一眼明显有些老旧的衣衫,微微侧头瞥向自家的小厮,都是你干的好事。
小厮讪笑,少爷您龙章凤姿,穿着旧衫也掩盖不了这通体的气质啊。
陆寻抬头看秦流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便咳了一声,道:“也有投帖子去求医,奈何得不到回应,偶然发现您在这义诊,就……”
秦流西指着吃观音土的妇人,对陆寻道:“你要是承包他们的诊金,就给你看。”
陆寻讶然,看向妇人和她手上拉着的面黄肌瘦,只有一个硕大肚子的小孩,便点头:“可以。”
妇人有些意外,噗通地拉着孩子跪了下来,冲二人磕了几个响头。
“先等着。”秦流西对妇人安抚一句。
妇人哽咽着点头,退到一旁去,抱着孩子不错眼地看着这边。
秦流西这才让陆寻伸出手,双指搭了上去,轮着在左右手探脉,看着他脸上的一点白斑,道:“从前的大夫是怎么辨的症?”
陆寻回道:“因是腹痛恶寒肠胃不佳,说脾胃虚寒的有,亦有说是时疫,入冬后好了,可如今天渐渐热起来,这腹痛却是越来越频繁了,烦躁不安,也不知是什么病?”
秦流西起身,让他张嘴,见他唇内有粟状透明的点粒,又让他站起来,按了按他的腹部,道:“你的脉象显示胃中寒热不均,肺腑期气虚,说你脾胃虚寒倒也有一点对。但让你不适的罪魁祸首,却不是它。”
“敢问是?”
“毒。”秦流西看陆寻脸色大变,解释道:“准确来说是虫毒,也就是蛊虫之毒,在首次发病之前可前往湿热之地,如南疆湘南那些容易产生虫疫的地方?”
“我们家少爷过去一年都在盛京,并没有去那些地方啊。”小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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