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为有些头疼,叹道:“这赖三就是个泼皮,你知道我上任后,光是因为他就升了几次堂?六次。每一次都是因为他这个娘子的病,和药堂搞讹诈闹上来的,偏偏还拿他没办法,只要罚他,就拿他爹的名声说事。他爹生前是个善秀才,颇有善名,也让百姓尊敬,却偏生了个泼皮,可以说,赖秀才这一世善名都是被他这个泼皮儿子嚯嚯没的,没从棺材里跳出来弄他,那是他爹都气得乏力,没力气跳了!就他娘子的病,这南县被他碰瓷过的大夫就没落空的,现在,该你了。”
秦流西:“……”
你是不是在阴阳谁?
从不怕被讹
秦流西不怕被碰瓷,任何在她面前碰瓷的都无所遁形,冲着一个泼皮的老爹是善秀才的名声,她没拒绝这会诊。
“要不再考虑一下吧,听说好些个大夫给他那个小娘子会诊过,都没治好,说是治不好的病,别把你这招牌也给嚯嚯了,没啥必要。”年有为劝了一句。
秦流西笑着摇头:“行医之人,若遇了奇难杂症因为怕自毁招牌而不敢会诊,那行医的初心就变了。而在我这里,能治好那是我的功德,治不好,我也只会直言不讳,招牌?我从不怕它倒!”
倒了就扶起来呗,有什么的?
年有为汗颜。
泼皮赖三已经扶着自己的小娘子在给城隍庙前的窝棚等着,身边是钟师爷带了个衙卫在那陪着,生怕他突起闹事。
而在他身边的小娘子,也是真的小,这赖三也都快三十的人了,可他这个娘子,也才十五六,十分年轻,脸色不太好,听说能做他娘子,也是被他买来的。
是的,卖身葬父的故事被赖三遇到了,三两银子,赖三瞧着她有几分姿色,就把老爹留下的唯一值钱的玉笔筒给死当了,把她给买下,等把她老爹葬下,她就提了一个小包袱跟着他回家了。
没有假借卖身葬父而攀有钱的,赖三还年长这么多,这邓氏也不介意,对方出了钱,她就是他的人,也够讲信用的。
而赖三,得了个媳妇,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欢喜不已,只是依旧混蛋和泼皮,家里就靠他这个小娘子卖点小饼维持生活,邻里无不说,这邓氏是从一个坑掉进另一个坑,可邓氏却是任劳任怨的,对赖三千依百顺,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谁不说赖三是他那死鬼爹把所有福气都给他了,从前有爹护着,后来爹没了,买来一个小娘子给他做牛做马,脾气还温顺。
可惜这泼皮不惜福,成家了,也不知懂事,正儿八经的找个工做着,妻子贤惠,日子不知多和美,偏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壁的混,当泼皮当上瘾,邓氏竟还护着说他只是还年轻不懂事。
呸,三十岁的小年轻么,运好的,三十当爷爷的都有呢,他还年轻!
秦流西有些好奇这对夫妻,见了人,打量一眼,就觉得有趣。
邓氏脸色蜡黄,身材瘦弱,眉头蹙着,身上的衣物很是整洁,一双手,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手指圆润修长,她的手比脸要长得好。
而那泼皮赖三,面无二两肉,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显得有几分奸猾,他的手很粗,虎口带着茧子,该是时常做粗活的人。
“大师,听说大师医术高明,给我娘子看看呗。”赖三舔着脸上前:“那些个庸医都说我娘子的病治不好,我看他们是学艺不精才对。”
“我要是也治不好,你是不是也得讹我,然后跟我打官司,要我赔汤药费?”秦流西似笑非笑的说。
赖三眼神闪烁,讪笑道:“没有这样的事,我不是这样的人。”
邓氏起身,腰背微微弯着,对秦流西笑了笑,道:“大师,我当家的失礼了,我这也只是老毛病,就是肚子痛,平日里吃点藿香就行了。”
“看你也不是腹痛那般简单,坐下吧。”秦流西努了努嘴,滕昭拿出了药枕。
邓氏迟疑了一会,坐了下来,伸出手落在药枕上。
窝棚外挤了人看热闹,毕竟是城中有名的泼皮赖三又带他婆娘看大夫了,可他婆娘的病也不知得的啥病,哪次不是没看好,然后去讹医馆的大夫,要求赔钱。
如今竟然又来了,这看的还是个道长,会不会有点不一样的看法?
有人高声问:“道长看病,是通神的吧,是不是要作法问神,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是喝符水就好?”
秦流西嘴角一抽。
钟师爷走出去,呵斥道:“都别嚷嚷,道医也是医,都得扶脉辨症的,别吵得都没法问诊了。”
众人安静下来。
秦流西双指搭上邓氏的脉腕,看着那手心光洁细腻,道:“在家也不用做什么粗活吧?”
邓氏一愣,抿嘴笑了,看了赖三一眼,道:“当家的不让做,砍柴挑水洗衣他都承担了,说那太辛苦。”
“嗯,挑水是用的什么水?”秦流西又换了一个手,一边看着她的脸色。
“我们住在河边,自然是用河水的。”赖三回了话。
秦流西道:“吃的水也是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