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娘像是有些听不明白,只乖觉的在旁边捧场凑趣,只等到黄县丞谈兴已尽,她才心疼的看着他道:“瞧您的脸色,这些天忙乎下来都憔悴了,我叫霍大娘给您熬一碗养生汤来喝喝吧,您到底不同那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是要保养身子呀,将来的前程等着老爷走呢。”
一说起这个,黄县丞果然大悦,拍着荣娘的手掌就夸她贴心,等荣娘走出房门交代霍大娘时,黄县丞还在屋里训斥了霍娘子一声,只说是自己叫荣娘吩咐的。
霍娘子听到他发了话,这才悻悻领命,荣娘得意的使唤她,“这里的提壶染了药气,你去前头小厨房里煮去,别偷懒,要实打实的熬上小半个时辰的。”
等见着霍娘子气气的去了,荣娘返身回到屋里,继续与黄县丞说笑,见着他似乎有些疲惫,便小心服侍人去床上歇息,趁他不注意,自己拿毛笔快速在这张纸上写了一个侯一个陈字,把纸团揉成了团,端着茶盏往外泼水的功夫走到了院门边。
这时是晚间时分,柴大已经去了前头睡觉,大通铺也是有时间规定的,不是半夜三更过去了还能睡觉开门,毕竟还有其他人住呢,惹恼了别人睡眠,那可是要挨拳头的。
柴大不过是听吩咐过来帮事而已,可不想带身伤回去,他伺候的前后两位主子哪一个是大方的,那可是个个的吝啬鬼投胎,恐怕即便给了药钱也顶不上补偿。
柴大人不在,霍娘子又去了前头厨房,荣娘便趁机往院门外头丢了个纸团,自己守在门口,见霍娘子过来时便急忙上前争着去端,等着把霍娘子引到院子里,关上了院门没看见外头的东西才算安心。
纸团在当天夜里就到了晏子慎的手中,自然,这样快的速度,也需要有晏老爷的银钱打赏才行。
晏子慎照例又是二两,把贾仁六高兴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心里发誓自己一天要往那小院外头转个十趟八趟,绝对不遗漏任何线索,这可是个大主顾。
晏子慎看到纸上潦草的两个字,就猜到了人选,和玉娘失望道:“偏偏是最贪的那家。”
先前玉娘叫晏子慎去打听三人消息,原来御史台苏家已经升了,现在正坐着外府监察御史一职,带着一家老小都在外头呢,这位是绝找不到人的。
剩下两个里头,那位百户表亲陆老爷虽然地位高,可是家里不过才富裕一代,自己也是武夫做派,家宅管理的一塌糊涂,粗漏漏全是缝,不像泰宁侯府的陈恩,即便分出了府,可家里伺候的仆人都是世世代代在他家里做活的,且不论忠心比旁人更甚,便是见过的世面也比其他府里的要多,一开口那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打发的。甚至于拿了银子不干活,反口拿去立功,乃至于威胁勒索,这可都能做得出。
见玉娘还是有些疑惑,晏子慎详细为她介绍道:“老泰宁侯生有八子,陈恩他爹排行第五,早年间就已经分房出来了,后来得了病,陈恩的爹娘都没挨过去,他们一死,他便与自己那些兄弟又分了一回,这会儿要说是泰宁侯府也能搭得上边,到底也能叫声叔叔。可要是真打听过,知道底细的,就知道他已经算不上侯府人了。
只剩下一个名头而已,要不是之前他爹使手段有心计,把人塞到太常寺里头做个帮闲,恐怕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官身呢,前年因一桩大案被罢免了,现在光秃秃的,他肯放过这口肥肉?”
“什么大案?连个帮闲也连带到。”玉娘十分好奇。
晏子慎幽幽地看着她不说话,一切尽在无言中。
“明白了。”玉娘讪讪地低下头,“那确实闹得挺大。”
晏子慎冷哼一声,“死了几十口人,前后罢了一百多个官呢,怎么不大?这陈恩显然是怕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没皮没脸的就一口答应,连你六妹妹人都还没见着呢,也不怕认错了。”
“白得个女儿,他怕什么?认不认错,横竖人都没用他养,到了年岁蹦哒出来还能帮他去攀亲呢。”玉娘呸了一口,“真叫人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牵线
很快,陈家的仆妇们就要过来接人了,正所谓虎死不倒架,即便是已经分出侯府多年了的陈家,但仍旧按着当初侯府的老例动作,来接人前还特意送帖子提前告知,还有要过来的人数,免得备礼打赏的时候有疏漏。
“什么?还要我给钱?”黄县丞看着那帖子都有些想笑,都已经这幅模样了还充什么侯府人家呢,也配么。
“老爷,还是备下吧,别得罪了人家。”荣娘自打上回之后,这几天一直尽心服侍黄县丞,倒把他哄得对自己稍微有些放松了警惕,连才刚陈家过来送贴都没防备着荣娘。
她看着那帖子上写的申时过来接人,眼下已经是吃过中午饭的时候了,算算时间也没剩下多久,顶天一二时辰,于是觑着黄县丞的脸色小心开口道:“既然那边过来接人,咱们是不是得把福娘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再有,那边既然还是端着侯府的架子,那咱们可不能太寒酸,首饰也得有几件的。要不然,她们就该嘲笑您穷官一个了。”
黄县丞沉吟片刻,九十九步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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