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论是相貌还是声音,都能变,唯独这双眼睛,他该是怎样就是怎样的。
赵薄琰眼睛被雨水蒙起来,浓密的眼睫毛压得他睁不开眼帘,他伸手在脸上抹了把。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眼神?”
傅偲将脸别开,“就跟你从前一样,充满了算计。”
孙天谕还站在二楼的窗台边,看远处风扬垂柳,细细密密的雨珠砸进了绵长的河流中。
润物细无声。
所以,就衬得傅偲的那句话格外响亮,格外不近人情。
赵薄琰胸腔起伏,他曾经也是个刀枪不入的狠人,这会却被傅偲的话刺得伤痕累累。
他确实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可却选择性地只想记那一段傻呵呵的日子。
“没有了,再也不会算计你,偲偲你给我次机会……”
“赵薄琰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不管是你恨我也好,我恨你也罢,不要再勉强了好不好?”
赵薄琰面色透着一种异乎常人的苍白,肖美闫要是知道他偷跑出来,淋了这么一场雨,估计是恨不得大耳刮子抽他的。
“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都是只有我对不起你。”
赵薄琰上前将她强行拉进怀里,那把伞遮住了孙天谕往下看的视线,她只看到伞一直在动,且动得越来越厉害,也不知两人在伞底下究竟在做什么。
“赵薄琰,我不会再爱上你了。”
“即便我当时留你在身边,也只是可怜你,因为你无家可归,没人管你的死活。你要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赵薄琰双臂环紧了些,“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长了眼睛,长了心得,我自己会看。”
傅偲被他抱得紧紧的,一动都不能动。
两人像是一对痴缠的恋人,却爱而不得,孙天谕摇摇头,哎,比她看得大虐文还苦逼啊。
傅偲见挣不开,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但她总怕这事会传到傅时律的耳朵里,“赵薄琰,我不喜欢一事无成的男人。”
紧抵着她的身子明显颤动下,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傅偲就继续抓住了这一点。
“你看我身边的人,之前追求我的,哪个不是事业有成?”
“萧老师很优秀,你也见过的。”
赵薄琰却是一点不服气,“他算什么,他一点都配不上你。”
“可他有房有车,还有存款,不止有稳定的工作,还有不少额外收益,我跟着他不会吃苦的。”
“好,就算按你说的他配不上,那宁宗呢?宁家家世好,我要是选择跟他在一起,那是我家里人最愿意看到的。”
傅偲叹了口气,“赵薄琰,你现在看看你还有什么。”
“帅气的脸?我不是小姑娘了,不吃这套了。”
傅偲抬头看他两眼。“噢,你还有前科,还有头上多了一条疤。”
赵薄琰的心就那么大,都被捅成蜂窝了。
你对他做什么了,这么怕他
他双臂明显没有那么用力了,傅偲稍稍挣扎下,就从他的怀里退开。
越是这样的男人,自尊心越是强。
孙天谕扒在窗台上,耳朵竖得直直的。
为撒子分手总在下雨天?
她算是明白了,这样脸上那是眼泪还是雨水,别人都分不清了。
她以前是真不知道,赵薄琰还能这么痴情呢。
“那等我条件好了,你会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傅偲依旧撑着伞,不过半个肩膀还能看到湿透的痕迹。
“也许吧。”
也许,那就是很有希望。
赵薄琰眼里又有小火苗往上蹿。
“你快些回去吧,以后别到这儿来了。”
赵薄琰站在那里没动。
傅偲把该说的都说了,她转身往屋里走,赵薄琰跟上前两步,“这次,你不能再骗我了。”
“你要是再说话不算话,我可能就要疯了。”
傅偲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是半个疯子。
她走到屋里,顺手将门关上,傅偲弯下身将伞放到一旁。
她余光看到赵薄琰的裤腿,黑色的西装裤紧紧贴着那两条修长的腿,湿透的布料包不住满满的肌肉感。
傅偲直起身,挥下手,让他赶紧走。
孙天谕看不过去了,在楼上喊着。
“赵薄琰,你个大傻子,你快走啊。”
脑袋上的伤口彻底好了吗?一会别漏水进了脑子,到时候还得回手术台上返工。
赵薄琰听到声,抬了下头。
他下巴的弧度就跟用刀子雕刻出来一般,眼睛被雨水润湿,看在孙天谕的眼中,潮漉漉的。
她赶紧下了楼,见傅偲沉着脸。
“怎么了,你们没谈好啊?”
“他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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