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枫眼中带着疲惫,也彻底沉下了从前身上那股少年的浮躁气。
“姐,沈楠楠这个人,你不对她出手,她其实也不会对我们主动出手,她若一出手,就要闹个天翻地覆,如今她背后有平阳公主府,有皇室,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到了家族生死存亡之际,沈元枫已经能将自己所有的个人情绪都抛开去看问题。
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
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确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如果再强行跟对方硬碰硬,那他简直就是疯了。
“而且元松一定在她手里,惹怒了她,元松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沈珠玉听到向来自负的弟弟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心情复杂。
她不愿承认,自己居然败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若是有机会,她要那个毁了她一切的贱人死。
沈珠玉还想说什么,可沈元枫却终于做下了决定:“若是再对付她,也许会彻底惹上平阳公主府、贝王爷和拓跋枭,其他人还好说,那拓跋枭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惹上他就是不死不休,姐,我们不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毁了所有。”
见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沈珠玉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还是先想办法救家里和元松。”
“好。”沈元枫闷闷应下。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莫说如今的他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如今的整个沈家更不是。
也许,那个女人甚至从来都没有把整个沈家当作对手。
他沉思间,并未看见,沈珠玉眼中泛滥的寒芒。
另一处院子里,好不容易打听来自己走后白家门口发生了什么的沈元杨呆在了原地。
说话的小厮喊他两声,见他不答应,怕受牵连,连忙溜了。
独留沈元杨一个人在屋中。
过了许久,他又哭又笑。
“原来她不是沈楠楠啊……”
“原来真正的沈楠楠死了啊……”
“死了……”
外面看守的侍卫呆了呆,不知道四少爷这是怎么了,难道疯了不成。
侍卫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那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佝偻着身子,捂着脸,不再像是十四岁的少年,像是七八十岁迟暮的老叟一般憔悴。
“她死了啊……”
他又喃喃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而后,少年将自己抱成一团,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真正的沈楠楠,她死了啊……
为了来替嫁,死在了替嫁的路上。
是他们把她害死了。
她死之前,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想要来见他们这些亲人呢。
沈元杨终于学会了感同身受,才知道原来人能如此痛苦。
可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人真正遭受了那些痛苦。
少年抱头痛哭,喉咙里的哭声磕磕绊绊,像是饱受折磨。
外面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当然不会跟四少感同身受,只会觉得莫名罢了。
一个不熟的人早早死了算了,这世上哪天不死人?
反正,根本就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
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是怎么死的,有几个人会在意呢。
这满府上下,除了四少,可没人在意。
天色沉沉。
圣都城里有一些人认得谢渊的脸,因而他依旧未取面具。
苏幼月与他结伴到了平阳公主府。
两人刚进到平阳公主的住处院落,就有一人手持一把长刀,眼神萧杀挡在了门口。
男人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
看清来人是谁,苏幼月语气平静问道:“赫连二公子,这是唱的哪出戏?”
男人看向她时,眼神和看死人无异,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赫连凛。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她性命?如此,你也要护着她?”
赫连凛直接应声:“是。”
“好!那我今日就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男人怒喝一声。
见他蓄势待发,真有冲上来之兆,苏幼月捏紧衣袖,冷笑出声:“好啊,赫连二公子真是大孝子,当初丢下弟弟和妻子死盾逃生,如今还有脸来摆哥哥的谱?”
对面有火气,她的火气更旺。
“你们可知道他,可知道你亲弟弟,当初被你们全部抛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以为你们全都死了,日日饱受煎熬,恨不得随你们一起去死,可他还要为你们报仇!他连死都没有资格死!”
“他以为你们都死了悲痛欲绝的时候,你们没有给他暗中传递消息,那些人羞辱他、折磨他的时候,你们没有出来救他,如今他好不容易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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