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话,少年就心如刀绞:“乖囡囡,一会儿回家了就不痛了,你仔细想想,你小时候最勇敢了,从树上摔下来都不怕。”
苏幼月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不害怕,不是因为知道,每次小胖子都会在下面给自己当肉垫么?
这哪是一回事啊。
不过知道谢渊就是小胖子以后,苏幼月总算从疼痛上转移了丁点的注意力:“小胖子,之前是我没认出来你,我还骂你了,对不起……”
要是早知道谢渊就是小胖子,她是绝对不会骂他的。
谢渊是奸臣之子不错,可他如若是小胖子,那他绝对没有任何错!这就是苏幼月信奉的道理。
“没事,囡囡以后不会再忘了我就行。”少年似乎一点都没芥蒂她先前的冷嘲热讽。
苏幼月因为失血过多,头越来越昏沉,眼前也越来越黑,昏过去之前,她小声回道:“放心,我不会再忘记你了……”
记忆回笼,坐在轮椅上的苏幼月脑海中几乎还是少年的谢渊看到她摔下马的那一瞬间撕心裂肺般的绝望喊声。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晶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还没滚落,另一颗已经落了下来。
“谢渊…小胖子……”
上辈子,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啊?
光是这么一想,苏幼月的心都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她捡都捡不起来,光是想一下,每一片都让她痛到灵魂深处。
此时她的眼睛好像看不见眼前几个人了,耳朵也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了,所有与感官有关的感觉似乎从她身上消失了,让她浑身上下,从身体到灵魂,都只能深刻体会着心脏的痛感。
苏幼月只能捂住自己的心口,又哭又笑,好像一颗心要从胸腔被剖离出来了。
“是我又把你忘了……”
她刚说了一句,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她突然前所未有的,想见谢渊,想见他一面。
谁欺负你了
看着苏幼月泪如雨下,贝王爷和拓跋枭一时间都哑了声,错愕地看着她。
少女连哭起来都是极好看的,眼尾像是点了桃色,微微泛着红,泪珠犹如从桃花花瓣上滚落,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剧烈起伏的缘故,连略带肉感的唇瓣也红得像是要滴血。
春芽早已习惯了自家小姐处事不惊的模样,并不明白小姐为何会忽然泪如雨下,但只得赶紧拿着帕子给小姐擦眼泪,心疼不已:“小姐,别哭了……”
渐渐的,贝王爷看得沉默了。
看来,这苏大小姐是真心对谢渊喜欢到了骨子里,何止是喜欢,这沉甸甸的爱意,是他能争得过的么?
贝王爷半生荣华富贵,他身边前仆后继的美貌女人多了去了,现如今,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站在他面前,也不足以为她动一份真正的情感。
但他眼前这种,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样浓烈的爱意与情绪。
哪怕是一个人不在,另一个人也能为他黯然神伤,肝肠寸断。
这让他似乎从过得始终像是雾里看花的前半生忽然明晰了起来,忽然知道,原来男女之情真的能浓烈到这种地步,这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原来书上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并非是两个愚昧之人的相守,而是真正的神魂相交。
贝王爷忽然就陷入了一种低迷的情绪。
他忽然就不想带苏大小姐走了。
并非是因为不喜欢了,而是因为更喜欢了。
贝王爷从前总是神采飞扬,自信盎然,可此刻,他的的确确由衷生出了一种类似自卑的情绪来。
这样的情感,他这辈子似乎都没有机会再拥有了。
但他希望她有。
原来有时候喜欢也并非是非要得到手。
贝王爷一瞬间好像真正成熟了起来。
他身侧的拓跋枭却心情更差了。
没想到,他内疚了这么多年,结果都是假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现在他气得想杀人,最好是将那个设计苏大小姐害得他误会了这么多年的人给活剐了,才能勉强让他出一丝恶气。
两人正心思各异,外头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将二人的视线齐齐吸引了去。
谢渊?
谢渊一进来,就先看向了坐在轮椅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他瞳孔微微一缩,而后眸光锐利得像是捅人七寸的匕首,猛然看向了贝王爷和拓跋枭。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阴沉沉的,像是刚刚要杀人的前兆。
贝王爷本来是不怕谢渊的,可这会儿莫名就赶紧摆摆手:“我…我啥也没说……”
从前他还敢跟谢渊对着干,可一个人的气势强到让人望而生畏的时候,这时候,在他对面的人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回归于最原始的力量比对,他比他强,有活活打死他的可能,所以弱的人自然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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