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是否有胆识和兄长们拼一把呢?
有时候难过并非是因为他人他事,是难过自己的无用累赘,难过自己成为拖累其他且攻击他人的工具。
那能怎么办呢?
堆积成山的情绪,总归是需要宣泄出来的。
她也不想哭的。
可情绪这种东西,却是控制,反而越想决堤的大坝,倾泻无数山洪。
被威胁之后,姜予安还是刻意地去收敛。
已经牵连一个人满身是血地住进医院,总不能再牵连她的哥哥。
她吸了吸鼻子,拿了桌上的餐巾纸擦干眼泪,试图堵住无比发达的泪腺。
她从前倒不知道,原来她这样能哭。
倒也不是没有委屈得哭过。
在姜家时,尤其是林雅突然对自己冷淡下来,还有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不是没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流眼泪。
后来发现哭也没有用。
没有传说中的守护神因为你的眼泪来守护你,在委屈之后,还有更难过的事情发生。
再后来,逐渐麻木习惯,被责骂被殴打,也再哭不出来。
所以这又是怎么了?
真没用呐。
姜予安一边用力擦着脸,一边愤愤想着。
她很用力,双颊都明显有了红痕,却像不知道疼一样继续用力,像是把所有的痕迹都如记忆一样抹掉。
傅聿城再过来时,入目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额前神经跳了跳,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商予安,你在做什么!”
想你
姜予安闻声转头,面上一派无辜。
原本皙白的面庞因为餐巾纸磨出一片红痕,配合她此刻的模样,当真是可怜极了。
傅聿城脚步停顿了一下,原本就漆黑的眸子见状更加深邃。
姜予安见状,心中恐惧更甚。
她呆愣愣地望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傅聿城,在男人停在自己面前、且朝着自己伸出手的时候,下意识往身后椅子上靠过去。
但空间只有这么多,也避无可避。
傅聿城的动作并未进一步,在姜予安下意识避开他时,他便僵住的动作,掌心悬空在半空中。
英俊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却能直观地感受到他心情不悦。
如此直白的嫌弃,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不会令其愉悦,更不必提是高高在上的傅大少爷。
向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上,哪有其他人对他如此。
姜予安想到这一点,心中有点发虚。
她张了张嘴,试图将这一茬含糊过去:“我……我刚刚没做什么。”
这是在回答他方才含怒的话。
她不过是在听他的话,尽力不让自己在继续哭罢了。
擦眼泪也不许吗?
傅聿城闻声,轻嗤了一声。
下一秒,他悬在空中的手掌便掐住她的下巴,让姜予安被迫抬起头。
“你、你做什么?”
姜予安双颊被他指腹扣住,开口的嗓音有些含糊。
她哭过的双眼还略带红·肿,眼尾泛红更让人生出想欺负的错觉,更不必提她此刻用如此可爱的语调讲话。
傅聿城盯着她半晌,深邃的眸光沉下去,滚了滚喉结:“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声音落下的同时,姜予安感受到一抹温热在自己脸颊上抹过去。
力道不轻不重,温度也刚刚好。
将方才她拿餐巾纸擦红的皮肤疼痛消散,温温和和,还挺舒服的。
姜予安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双眸无辜地眨了眨,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傅聿城似乎看不到她的目光,注意力全部都在她的脸上,动作十分仔细认真。
待温热的毛巾彻底冷却,他也终于撤下自己扣住她脸蛋的掌心。
哪怕他力道不重,还是在她双颊上留下了两道红痕。
像幼稚园六一儿童节在小孩脸上点的腮红,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
傅聿城瞧了她片刻,终是没忍住扯出一抹笑。
他随意地将毛巾扔到桌上一角,在姜予安的对面坐下,视线忍不住又落到她脸上,而那笑意也越发放肆。
姜予安不明所以。
有病吧这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除却那条毛巾留下来的水·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掌心抚下来也是干干净净的,更不必提那条毛巾也没有其他颜色。
所以她脸上是没有脏东西的。
那他笑什么?
偏生看着姜予安的动作,傅聿城眉宇间的笑意越发浓厚。
也令姜予安心中滋生出恼怒和好奇。
终于是忍不住,她皱眉瞪向对面的男人,“你笑什么?”
总算是愿意好好地同他说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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