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过她的母亲,绝不会主动寻死,先前被殷稷那句碎尸万段刺激,她情急之下做过一次,原本以为只有那一次例外,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够。
母亲,我要失信于你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去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殷稷,把她想说的话都告诉他。
试试吧,实在不行,还有钟白。
她摁了摁越发疼痛的腹部,抬脚往外走,颈侧却忽地一凉。
“谢蕴姑姑,请留步。”
谢蕴脚步一顿,下一瞬便被人逼着退回了楼梯上。
“你是谁?若是想杀我倒不必急在这一时。”
对方却收了刀,抬手一抱拳:“我乃清明司暗吏,奉司正之命监察百官言行,无意间看见姑姑,特来阻拦。”
竟然是清明司的人,这多少有些出乎谢蕴意料,却越发不理解:“我此番来是为解决我惹的麻烦,不会横生枝节,不必拦我。”
对方却仍旧堵在楼梯口:“奉司正命,姑姑不得靠近这里一步。”
谢蕴十分困惑:“为何?”
对方却不再多言,只是要她回去,可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她怎么可能回去?
何况她若是回去了,这烂摊子要交给谁来收拾?
“我不走。”
那暗吏叹了口气:“那就得罪了!”
眼见他靠近,谢蕴瞬间警惕起来,可还是没能逃过,被对方一掌劈在后颈上,意识瞬间黑沉。
暗吏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正打算将人偷偷送回去就瞧见二层的人正往上面涌来,再往前两步就会发现谢蕴的存在,他一时间走投无路,只能仓皇间躲进了顶层的杂物间。
门板刚被合上,外头就嘈杂起来,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直看得头皮发麻,都是人,这么密密麻麻的,他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谢蕴送回去?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妥善的法子,很想去找薛京讨个主意,可又怕自己一走就会有人闯进来发现昏迷中的谢蕴,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放在还守在门口的钟白身上。
都是皇上的亲信,若是找不到薛京,和钟白求救应该也可以吧?
他悄悄从杂物间挤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将门用力拽了两下,确定那门轻易不会被撞开这才朝钟白走过去。
门口的冲突已经越发剧烈,钟白拔刀出鞘,满脸戾气:“胆敢擅入者,杀无赦!”
“竖子何敢?!”
“我敢!”
钟白低吼一声,他虽然颇为同情这些人,但再多的同情在皇帝的安危面前也不值一提,他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殷稷休养。
“我奉命护卫天子,尔等无诏擅闯,罪同谋逆,我自然可杀!”
他露出了明晃晃的杀意,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朝臣逐渐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道:“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杀朝廷命官,皇上惜才如命,从未无故打杀过朝臣。”
“就是,皇上是仁君,当初舞弊案也只是抄家流放,未曾多造杀孽,我也不信他会纵容旁人行凶。”
应和声此起彼伏,可却迟迟没有人做那个出头鸟。
钟白正打算再加把火,好把这些人彻底逼退,就见一个年轻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对方容貌有些陌生,不是禁军中人,他正要开口喝止就瞧见对方自袖中亮出了一枚令牌。
硕大的“清明”二字映入眼帘,钟白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何事?”
那人低头遮掩着脸庞,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钟白脸色瞬间变了,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她不安分,引我去。”
话音落下他却先拔刀出鞘,在身前的地面上划出了一个弧,他用刀背敲着地面,话是对禁军说的,目光却凉沁沁地落在了面前的朝臣身上:“看好这条线,胆敢擅入者就地正法,日后有任何罪名,我一力承担。”
我也想护着他
两人众目睽睽之下进了这一层的杂物间,只是先前没人瞧见里头还进了人,便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不想旁人听见他们的话,才故意寻了屋子躲起来。
却不知道钟白一进门脸色就黑了,比之方才威胁朝臣的时候还要凶恶,连拳头都握得咔吧作响。
暗吏看得头皮发麻,他们得到的吩咐是护卫这位谢姑姑安全,可这位钟统领的样子,怎么像是要活剐了她呢?
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略有些警惕地挡在了两人中间:“钟统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关押她。”
钟白粗声粗气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这话说的暗吏越发不敢让路,钟白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担心,径直绕了过去,在谢蕴面前蹲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凶悍,昏迷中的谢蕴眼睑动了动,随即悠悠转醒。
“谢姑娘,看来我嘱咐你的话,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钟白冷冷质问,他的情绪恶劣到了极点,谢蕴是第一天看见外头这般情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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