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骤然得知这等辛密,薛京的震惊无以言表,他不敢置信,大周的国门竟然一直捏在谢家手里。
可震惊过后他又恍然产生了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倘若谢家没有这种能耐,当初何至于让一国皇帝降低身段去联合臣子,举国针对?
怪不得当初四家一听殷稷要替谢家翻案便会那般失态,甚至不惜在龙船上撕破脸来逼迫,他们比所有人都清楚,谢家在大周的根基有多深。
谢家……
薛京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已经对谢蕴的推测再无半分怀疑,城内的厮杀城外不知道,他们必须要去传信,只是北城门如今一定被守城军严密布防,想要从那里出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姑姑,不如我们走暗道出城,再绕过去?”
“来不及了……”
谢蕴看不见天色,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阳光在一点点变得温暖,按照薛京之前讲给她的情形,卯时之后的每一息,殷稷都有可能丧命,他们没有时间去绕那么远的路。
薛京也意识到自己出了个蠢主意,绕路不可能来得及,他们只有硬冲去北门这一条路可走。
“那我去,姑姑在这里等我可好?”
“他们不会信你……”
这可是关乎数万人性命的大事,不管谢蕴给了薛京什么信物,谢济都不会信他。
“而且……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紧紧抓着薛京的衣襟,“回宫去,告诉他撑住,援军很快就到。”
薛京心口一震,对啊,他们不能只顾着通知援军,还要告诉皇帝,这次是真的有援军了,不管再多几道先皇遗诏,都不会有人倒戈的援军。
“好,我回宫。”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要为谢蕴安排好护送她去北城门的人手。
他从怀里掏出清明司的传讯竹筒,尖锐的轰鸣很快炸响在天空,他知道那些人走了有段时间了,想赶回来并没有那么快,可心里仍旧忍不住的焦急,可就在下一瞬他便看见十几道影子踏着满地雪色疾驰而来。
他愣了:“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本来就没走。”
周彪粗着嗓子开口,说话的档口不自觉摸了下手腕,上面有个清晰的牙印,是刚才拖秀秀走的时候被咬的,这小姑奶奶看着年纪不大,身材也不结实,牙口却是真的好,咬上就不松口,他这样的铁血硬汉都被咬得差点开口叫奶奶。
秀秀红着眼眶走了过来,薛京本想和她道个歉,却被一脚踩中了脚尖,疼得他额角青筋一跳,险些叫出来,好在他有足够的自制力,这才没在下属面前丢人,却也是真的没能再说出话来,眼睁睁看着秀秀走到谢蕴身边,抬手抱住了她。
他叹了口气,虽然觉得送秀秀走这事,谢蕴才是主谋,不该他一个人遭罪,但这种时候却一个字都没敢为自己辩解,而且时间紧急,也容不得他们再浪费时间。
“形势有变,千门关守军奉命前来救驾,此时就在城外等待攻城的命令,我要你们护送姑姑去北城门,”他目光一寸寸扫过众人的脸,这是清明司仅剩的人手,也是他如今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你们记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姑姑活着出城,能做到吗?”
刚刚还有逃生的路摆在眼前,现在却要去走一条必死之路,可所有人脸上却都没有畏惧,他们齐刷刷抬手,重重一拳落在胸口:“愿为皇上,效死!”
援军已至
众人兵分两路,紧迫的时间之下,他们连道别都没有,一个眼神之后便在齐王府后门分道扬镳,各自踏着满地雪色,朝自己的宿命奔去。
薛京行至半路却仍旧忍不住回了一次头,秀秀已经跟着谢蕴上了马车,那漫天大雪之下,马车的影子逐渐被淹没,他这次再没有阻拦秀秀,这种时候,已经容不下儿女情长了。
保重……
他收回目光,缰绳一抖,马匹疾驰得更快,呼啸的风雪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可这条宫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即便闭着眼睛也知道路在哪里。
他片刻不敢停歇,等那朱红的宫门出现在眼前时,他将软剑抽了出来,紧紧握在了手里。
守在宫门处的守城军听到了马蹄声,纷纷转身看过来,他们认得薛京,知道这个人是皇帝的亲信走狗,见他从宫外回来,甚至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不在宫里就已然抽刀出鞘,凭借本能冲杀了过来。
薛京不闪不避,将马匹的速度催发到了极致,眼看着就要短兵相接,他一踩马背借力跃起,随即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紧紧扎进宫墙,这般再次借力终于跳了上去。
他没有时间和这些人厮杀,他要去乾元宫,用最快的速度去乾元宫。
他绕着宫墙疾驰,始终不敢落地,身后的守城军却穷追不舍,似是意识到追不上他了,弓箭手很快就被调集了过来,锐利的寒光远远对准了他,箭矢呼啸而下,脚下立足之处太少,薛京逼不得已只能跳下宫墙。
他紧紧贴着墙角疾行,试图借此遮掩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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