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路上小心。”
这算是承认了,赵王顿时顾不得其他,抬脚就跑,夜深露重,他看不清路,不留神就会跌倒,可却根本顾不上那点小伤,只一个劲地往前冲。
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回头瞧了一眼,随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竟然是剩下的那几个活口,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可却不想逃命,反而疯了似的朝着他冲了过来,他们被马匹磨得血肉模糊,这么追过来的时候仿佛索命的恶鬼。
“抓住他们,快抓住他们!”
赵王失声尖叫,却根本无人理会,他远远看着被火光萦绕着的殷稷,心里陡然明白过来,殷稷从来没想让他活,刚才那一切只是在戏耍他而已!
“殷稷!”
他怒吼一声,下一瞬就被人扑倒在地,随即身上被狠狠咬住,四五个人不管什么位置,疯狗一般发了狠地撕咬他,他的愤怒再次变成了畏惧:“救命,我是先皇子嗣,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
求救声逐渐消散,数百支羽箭齐发,将还在地上挣扎的活口扎成了筛子。
殷稷伸手,玉春连忙奉上帕子,他仔仔细细擦干净了刚才拍了赵王的那只手,缓缓吐出一口气:“气撒了,回去吧。”
屈辱条约
本就找人找到深夜,再加上这一闹腾,等回到龙帐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了。
可营帐里头却还点着灯,殷稷只瞧了一眼就喜上眉梢:“她在等我。”
他全然忘了刚才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抬脚就进了营帐,不多时玉春就听见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出来:“这么睡容易着凉,我们去床上。”
玉春不敢多听,连忙退下去提了热水,等再回来的时候谢蕴已经醒了,两人正在说话,之前生气的是殷稷,现在咬牙切齿的却换成了谢蕴。
她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非得在外面?屋子里不好吗?”
“不一样,再说了,”殷稷拉长了调子,“这是你在求我,不可以讨价还价。”
玉春自帘子缝隙中往里头看了一眼,就见谢蕴脸色涨红,当即后退了一步,很识趣地没有进去。
但两人的话还是清楚地传了出来。
“龙撵,御书房,还有你谢家的梅林,一个地方都别想落下。”
玉春没听懂,只知道谢蕴再没了言语,他又等了等才试探着开口:“皇上,付姑娘,奴才送热水进来了?”
殷稷咳了一声:“进来吧。”
两人已经分开了,谢蕴拿了本书在看,殷稷也随手拿起了折子,可折子是空白的,书也是反着的,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可两人的神情却截然不同,前者咬牙切齿,后者志得意满,看来这一茬是皇帝赢了。
“抓紧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开拔。”
殷稷显然很懂见好就收,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等他不见了影子谢蕴才抬手揉了揉脸颊,这个浑蛋,到底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这屈辱的条约要是传出去,谢家的脸都要被她丢没了……
“付姑娘,喝茶。”
谢蕴接过茶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皇上这些年有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书?”
玉春被问得一懵,什么叫不该看的书?
见他一脸懵懂,谢蕴也有些开不了口解释,只能摆摆手岔开了这个话题:“我去看看井姑娘,东西都收了吧,我没有要用的了。”
话音落下,她也没等玉春回话就走了出去,被外头寒凉的风一吹,身上的温度才散了几分,她仰头叹了口气,抬脚朝唐停的营帐走去。
井若云的伤势不好随便移动,便将她安置在了唐停那里,谢蕴本以为人这会儿可能还没醒,可帘子一撩开竟然没瞧见人。
她愣了愣才喊人:“井姑娘呢?”
门口值守的将士连忙开口:“皇上传召,人才刚走。”
谢蕴心口一提,殷稷要见井若云?
她有些不放心,可殷稷应了她不会对井若云如何,她应该相信他。
“不去看看?”
唐停撩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草药,刚要将东西收起来外头就冲进来几个军医,七手八脚地将她的活给抢了过去:“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师父您老人家来呢?我们做,我们做。”
谢蕴看了眼军医们花白的头发,又扫了眼亭亭玉立的唐停,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却只是摇了下头:“不了,我若是去了,她的处境怕是要更糟糕些。”
也不知道唐停是没听懂还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没再追问,只递给她一个布袋子,让她帮着收草药。
谢蕴接过东西出了门,遥遥看向了龙撵。
“她不肯说你的身份,但朕没那么好糊弄。”
殷稷揉了下额角,一宿没睡他多少有些疲惫,眼神也懒懒散散的,几乎连睁眼都不愿意,可即便如此也仍旧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得人不敢喘气。
井若云跪在门边,本就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时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