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心念一动,毒计又生,固执地撇过头:“别人在我边上,我睡不着。”
顾寂见她这幅样子,气得点头:“好,那你一个人呆着吧。”说完扬声喊宋娴慈。
宋娴慈应声出来:“将军。”
顾寂脸色和缓下来:“你同我回去,阿宁院子小,住不下两个人。”
宋娴慈笑:“将军今晚是特地来带我回去的?”
顾寂别过头去不看她:“嗯。”
宋娴慈柔声说:“可是娴慈知道将军不放心妹妹,愿意留下来守这一夜。”
顾寂一怔,板着脸道:“这不用你操心,我让人在外头守着。”
宋娴慈扫了顾宁一眼,诚恳地看着顾寂:“可要是妹妹夜里醒来,又见着什么白影黑影,惊恐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伤着自己,外头的人也救不下来呀。”
顾宁闻言,抬头对上宋娴慈的眼睛。
宋娴慈轻轻说:“若真如此,将军愧疚之下,与娴慈也不会再像今日般夫妻恩爱了。”
顾宁瞳孔猛地一缩。
顾寂听到“夫妻恩爱”四个字,心里便开始砰砰乱跳,冷冰冰道:“那就委屈你了。我让人在院门外守着,若有事你便喊人。明早我与你一同回门。”
宋娴慈乖巧行礼:“将军慢走。”
待顾寂走后,宋娴慈冲顾宁笑得和蔼:“妹妹,咱们安歇去吧。”
顾宁心里一惊,竟觉自己是只小羊,已经落入了狼群的属地之中。
◎发作◎
三人这一晚太折腾,不多时便都睡下了。
夜深人静之中,顾宁忽地睁眼,看了眼地上睡得正熟的主仆两人,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轻轻拔掉铁鞘,不出一丝声息地下床走到宋娴慈面前。
顾宁心定了定,高举匕首,然后用力猛地向下对着宋娴慈的脖子扎去。
预想的痛呼声与血溅四处的画面没有出现,顾宁的手被紧紧抓住,无法再向下。
宋娴慈扯着顾宁的手狠狠一扭,夺下那把匕首将其扔得远远的,再制住顾宁另一只手,顺便抓了块帕子塞她嘴里。
阿涓这时才爬起来,不急不缓地从到外面找了两个绳子,先给顾宁的手垫了块软布,再将她的手牢牢捆住,如此这位小姐的手便不会被勒出伤痕来。
脚也是同理。
顾宁不再挣扎,狠狠地看着宋娴慈。
宋娴慈淡淡吩咐阿涓打满一桶水进来,然后让阿涓抓着顾宁的衣领,将她的头往水里按。
顾宁本想着宋娴慈不敢对她如何,没想到头上那只手居然真的下了死力气,她耳鼻里灌了不知多少水,嘴巴还被帕子堵住了。眼见她拼命挣扎却无法呼吸,眼睛鼻子被呛得生疼,按着她的手仍没有一丝要松开的迹象。
她真的开始觉得害怕了,却在窒息中一点点失去了力气。
宋娴慈让阿涓把她拎起来,轻笑道:“可清醒了?”
顾宁捡回来一条命,无力地瘫倒在地,闻言狠狠地盯着她。
宋娴慈一笑:“看来没有。”说完看了眼阿涓。阿涓会意,抓起眼带惧色的顾宁又往水里头按,待顾宁快不行了,再把她救回来,扯了她嘴里的帕子。
顾宁这次过了很久才缓过来,见宋娴慈淡笑着坐在床上看热闹,冷笑一声道:“你想让我低头求饶?死心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敢杀我!”
“让你低头求饶?”宋娴慈疑惑道,“我要你求饶做什么?你推我入水,我按你入水,这怨便偿了,以后才好相见呀。”
顾宁眼神闪了闪,这话听起来似是宋娴慈要放过自己了。
却听宋娴慈笑道:“为什么不敢杀你?反正你有心病,我只需和阿涓互相当头砸一棍,再把你丢水里,到时候便说你半夜醒来砸晕我主仆二人,自溺身亡,不就好了?”
顾宁方淡下去些的恨意迅速膨胀,刚想骂人就被阿涓用帕子堵住嘴。
宋娴慈端坐在床上俯视着她,直截了当道:“你发热时同我说的话,我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宁虽心里明白,但听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仍是变了脸色,眼里全是杀意。
宋娴慈不打算收敛,继续刺激她:“你长姐当初年方十六,明眸皓齿,花容月貌,本应嫁与良人,美满一生,却不想顾家蒙冤,满门流放。路上粮食不够,刚开始你们还能挖挖野菜吃吃树叶,到了荒漠雪山,分的粮食只能得个一二分饱,眼见你与将军就要饿死在路上……”
顾宁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浑身颤栗、挣扎着爬起来要与宋娴慈拼命,却被阿涓一把拉住。
宋娴慈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说:“你姐姐解开衣襟,以色换粮,方有你与将军今日的好日子。”
闻言,顾宁眼中翻涌的恨意瞬间一凝,往地下一瘫,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嘴里不住呜咽。
宋娴慈冷声道:“我知你如今恨不得自己当初就这么饿死在路上,也好过这些年日日夜夜活在痛苦与羞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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