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发?凉。
当年之事,扑朔迷离之中又添三分错综复杂,内情本就经不住推敲。
只连珣不由喜形于色,压着一副阴郁眉眼不动,唇角忍不住微微提起,蕴着些微惊艳与色气。
正在此时,鬓发?花白的都检点着一身步兵轻铠,尤显精神矍铄,竟亲率一队禁军自?墙外?佩刀涌入,踏碎一院烈日斜晖。
霍长歌闻声侧目,一眼便瞧见?谢昭宁仍易着容,以一副不大起眼的面貌着了齐整的禁军服饰缀在队尾低头跑步进来。
增补禁军眼看又要列队往连凤举两侧守过去,谢昭宁急智间,装作一个踉跄,抬手捂着头盔正巧错步抢了太?子与连璋身后夹角处的位置无声站定?,闻见?赫氏此言,霍然抬眸朝她眺去,又一眼于其身侧认出?那抱着琵琶半遮面的霍长歌。
好一招“借尸还魂”并“釜底抽薪”再“一箭双雕”,稍纵即逝的时机中,又单刀直入切其要害,如此果决且行险,端得是霍式的雷厉风行,只——
如此行事,他一时竟无法?预料,事成之后,霍长歌又该如何脱身?
谋逆
“大胆狂徒!”连凤举身后大太监遽然?上前半步, 面朝阶下赫氏尖声发难,“光天化日之下,岂由尔等肖小装神弄鬼, 信口雌黄?!还不速速放开四公主——”
“——大陈元兴末年——”
赫氏却不惧其声威,将连珍锁在身前抵着, 掷地有?声截他话音, 铿锵砸出几个字来, 震得?那大太?监不由哑声畏缩一顿,她方才在霍长歌眼神示意下,朗声正色又续道:
“——晋将霍玄为使,替连凤举结哀帝以盟约:保皇族、利百姓,哀帝奉国玺拱手?以让皇位,陈亡于晋。”
连珣隐在禁军人墙后,闻那惊空遏云似得?一声, 危机四伏间, 偏首与姚家家主?兴味挑眉。
“南晋清和元年,晋帝连凤举秘密迁赫氏皇族于京郊荒弃道观暂居, 着重兵把守, 以迁宫之名行囚禁之事!”
那嗓音凛冽刺骨, 似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竖着将光阴与谎言无情劈开, 剖出肮脏的人心。
“南晋清和二年, 百废待兴, 然?国库空虚,晋帝与三辅贵胄征钱粮, 权臣反讨赫氏皇族为恩赏,古昊英与霍玄力拒而遭排挤, 同年举兵远赴北疆。”
那若腊月里?冻过一遭似的嗓音,就响在连珍耳侧,压抑着情绪却掩不住悲痛得?在娓娓道来一段错综复杂而又湮没无音的过往。
连珍渐渐停了挣扎,纵身陷囹圄,却哆哆嗦嗦倚着赫氏,转眸小心翼翼窥她侧颜,见她亦不过花信之年,心下骤起波澜。
“南晋清和三年,霍玄永驻北地,连凤举阳奉阴违,诏曰遵旧盟,分批将赫氏皇族遣往江南定居,却在哀帝走水路先行途中,命人凿穿船底,致哀帝溺水身亡,对外?却谎称乃是海啸滔天打翻渡船所致;后又以孝期为由,令皇族迁徙之事暂行搁置。古昊英知?其内情,诘责晋帝无果,自此君臣离心。”
太?子周身一震,惊悸又怯,掌中似扣不住一串佛珠的重量,“哗啦”一声,复又抖出细碎响动?,宛若催命梵音一般。
连凤举却再顾不上他,自四面八方?的忖度目光中,面色难堪,颤抖双唇挤出一句:“住、住口……”
“南晋清河四年,连凤举再度私违盟约,暗纵权贵出入道观,以□□赫氏皇族追欢取乐,为所欲为长达七年之久,纵有?枉死性命,亦袖手?旁观!”
那一声声、一句句,寒得?锥心刺骨,只公正述其过往中曾被皇权刻意隐匿的枝叶,便犹如?自黄泉之下泛起的审判,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连珩遍体生寒,虽将信将疑窥着连凤举,目光又不住试探似得?在丽嫔与连璋间游移。
“住口!”连凤举陡然?盛怒,却不料周遭瞠目结舌怔忡者众,竟无一人附和施压阻止赫氏。
连珣与都?检点隔着半座庭院与一段禁军人墙,状似不经意间眼神交汇,都?检点转眸稍往周遭禁军身上一带,再微微颔首,连珣便安心落意似得?一扯唇角,越加胜券在握一般,闲适垂眸理了理袖口。
“南晋清和十一年,元宵节,连氏二公主?无意闯入道观,亲眼目睹前朝遗民生存之惨状,回宫跪请面圣遭拒,为掩人耳目,晋帝谎以染疾为由囚其亲女诛于寝宫,又引西村痘疾投至道观,灭赫氏以疫病——”
连珩与连珍遽然?大骇,齐齐侧首望向连璋。
“闭嘴,闭嘴!朕命你?闭嘴!”连凤举倏得?恼羞成怒连声爆喝,威慑似得?振袖抬手?一招,厉声下令道,“禁军何?在?!”
话音即落,“唰”一下,他身前禁军人墙复又张弓结阵,箭尖寒芒齐指阵中赫氏众人,亦将连珍纳入射程之内。
谢昭宁沉湎中低“嗬”一声,随队列禁军整齐出枪,侧眸觑见连璋震惊而恍然?神情,方?才感慨原当年仍有?许多内情为年幼的他与连璋所不知?,愈加为古氏一脉的沦亡而痛心疾首,也?越发为北地霍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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