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胆战心惊,“我们一定没事,琴儿和明儿一定没事,我们早早请好了蝉的,决不会有事的!”
决不会有事……吗。
云乘月站在一旁,垂着眼,双手越捏越紧。
通过一桩血淋淋的惨案,来“教导”百姓:看,这就是不买护身蝉的下场。
而在逼迫百姓们购买护身蝉之后呢?
当这些可怜的人们,榨光了自己所有积蓄,满怀希望地捧着那金贵的护身蝉,以为可以从此平安时——哗啦!通过护身蝉,一下子抽光他们的生命力,把他们变成怪物或者尸体。
多么有效的手段——简单,巧妙,高效。
可当那一瞬间来临时,这些人会有多绝望?他们每日劳作,辛辛苦苦挣来钱财,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计,左算右算、舍不得花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花钱买平安,到头来却发现是自己给自己买来死亡的时候——
他们会有多绝望?
云乘月的身体微微颤抖。
那个人——它!
它竟然曾经是明光书院的一员,竟然曾经是她的同门,竟然曾经——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师弟师妹!
怎么能忍?怎么能忍!
她霍然抬头,转身大步离开。也许是心绪激荡,她转身时胸腔感到一阵刺痛,但再仔细感受,那疼痛又消失了。
“……云姑娘?”
她头也没回。
“我会赢。”
她的声音平静如坚冰。
“我会赢。”
然后,再也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薛无晦。]
——[发生了什么?听上去,你心情很坏。对了,洛小孟刚刚入京,身份是外地名医,如果你有想救的人,可以送到他那里。]
[好,我知道了。我收到了庄家送来的梅江宴请帖,然后,我有一个想法……]
——[……这是不是太着急,也太冒险了?]
[不,仔细考虑一下,如果硬要等到七月半,我们所冒的风险也不变。甚至,那时它吸取了更多生命、恢复了更多力量,会更难对付。]
——[但你的身体……而且,《云舟帖》不是被封印了?你的新剑也没有凝聚完成。]
[不错。但是,我已经拿到了梅花簪。]
——[何解?]
[梅花簪能吸收它制造的孽力,所以我想,梅花簪应该是太清剑的分身,而且是比护身蝉重要很多的分身。]
——[这代表了什么?你想要通过斩碎梅花簪,来重创太清剑?]
[恰恰相反。]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所以,我想要尝试一下。如果成功……]
云乘月抬起头,对着灰色厚重云层眯起眼。点点白花飘洒下来——竟然下雪了。
她说:[如果成功,我会夺回太清剑。届时,胜负在谁之手,就大大难料了罢?]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你想怎么做?]
[我要去找双锦。]
——[季双锦?为何?]
[我要向她挑战。]她轻轻抚摸腰间剑柄,向外走去,[只要逼她拿出太清剑,我就赢了。]
——[……等一等。]
她站住:[怎么了?]
——[等我回来,你再去吧。]
他声音始终清越低沉,语气也是平静的,却又像带了些恳求。
——[明日我就归京,云乘月……你多等我一天,可好?]
她怔了一会儿,低眉一笑:[你担心我么?放心,双锦不是我的对手。]
他执拗道:[等我回来。]
她犹豫片刻,还是转身:[你都这样说了,那……好。我等你。]
他似是舒了一口气:[我会尽快。]
……
云乘月不是没有过等待,但这一天显得格外漫长。她甚至回房睡了一觉,以为总该到了第二天,但其实只是晚上。
她索性走出来,坐在院子里。白天是阴天,到了晚上反而放晴。
她仰望星空,发现星星又变得明亮了一些。
这代表“那个人”的力量恢复了一些,至少足以重新张开对白玉京的监视。这也说明,王夫子短时间内不能再来白玉京。
幸好她让他带走了虞寄风。只是不知道没能救下的人有多少。不,她旋即摇摇头,这个问题不用去想,这满城的人,每一个都可能是牺牲者,就像今日的苗家。
云乘月凝视着星空,思考着。她送了信给陆莹,要她明天白天过来一趟,但她自己当然不在,所以杜敏会出现,将照天教的信物带给陆莹。现在她不打算也不能再瞒着她了。最好,她能说服陆莹带着家人离开白玉京。还有云清容也是。还有……
她摇摇头。难道她还能将白玉京整座城市搬到其他地方?
唯有尽快而已。
云乘月放下心中隐隐的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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