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有些迟疑地模仿着桓悦抱她的动作,轻轻按住盛仪郡主脑后的发丝,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另一手轻轻拍了拍盛仪郡主的背。
盛仪郡主没有动,任凭明湘抱住她轻轻拍着。
明湘渐渐感觉到怀里的盛仪郡主不再僵硬,放松了下来。于是她越过盛仪郡主的发顶,朝桓悦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桓悦听话起身,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关好,示意侍从们从门外离开。
盛仪郡主府的侍从不敢违背圣命,立刻从正院大门鱼贯而出。
眼看侍从走的干干净净,喻和等内侍也知机地退到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桓悦立刻往门前走近一步,左右环视四周,确定周遭无人,不会减损皇帝圣明的形象。
然后他迅速侧身站到门边,想了想又改换位置,无声从门边移到窗前,端庄地站在紧紧闭合的两扇窗外,开始侧耳倾听窗内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恢复每天三千。
明湘:不善的眼神!
盛仪郡主伏在明湘怀里, 终于哭了。
盛仪郡主不肯抬头,她的脸埋在明湘肩头,肩背轻轻颤抖。她的哭泣是无声的, 只有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明湘的衣襟。
明湘轻轻拍了拍盛仪郡主的脊背。
她什么都没有说, 也什么都不需要说。
一时间室内室外陷入了一片沉默,唯有盛仪郡主极偶尔的抽噎声。
等盛仪郡主醒过神来,止住哭泣时,明湘衣襟已经湿了一片。
明湘从袖中摸出帕子递过去, 按住了盛仪郡主泪眼朦胧叫侍从来为她更衣的手:“天热,不要紧。”
明湘今日出宫先去了镇国公府,穿的是正经赴宴的礼服,层层叠叠内外数层。趁着周遭除了盛仪郡主没有别人,明湘抬手松了外衫最上方的两颗金纽,缓了口气, 才对盛仪郡主道:“不管什么时候, 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说完之后, 见盛仪郡主面上未干的泪痕,心中一软, 索性将话进一步说明白:“旁人的意愿,在我心里总是不如你的意愿重要。”
这个‘旁人’指的自然是钟疏。
明湘在盛仪郡主面前总是温和又好说话的,然而她如果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 也不可能走到今日了。
她语气平淡, 其中蕴含的意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言下之意便是无论钟疏是什么想法,只要盛仪郡主想要留下他,明湘就能替她办到。
窗外, 桓悦不知从哪里找了块锦垫过来席地而坐, 正坐在窗下无声鼓掌, 在心里附和明湘的态度。
虽然在桓悦心里,明湘的分量一骑绝尘,盛仪郡主多数时候是做为添头存在的。然而和不大相干的旁人比起来,自小相识的表姐又变成了更要紧的那个。
盛仪郡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生了一张美艳张扬的面容,哭起来却不是牡丹垂泪那般。反而像个伤心的小孩子,一边剧烈地哽咽着,一边用帕子在脸上胡乱抹着。
“算了。”盛仪郡主哽咽着,“阿湘,算了,是我对不起他。”
窗下的桓悦倏然抬手捂住了耳朵。
盛仪郡主的哭声越来越大,压抑着的伤心难过终于毫无保留的尽数流泻出来:“我已经耽误了他四年时间,难道还要误他一生吗?”
“阿湘。”盛仪郡主连眼泪都不擦了,双手捂住脸,大哭起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招惹他。”
明湘一时缄默。
盛仪郡主骄奢风流,旧情人无数,偏偏她生性多情,大多你情我愿相好一段时间,盛仪郡主就会毫不留恋地提出分开,继续奔赴下一位。由于她厌倦的速度太快,交往过的名门公子太多,盛仪郡主一度成为京中未出阁少女们眼中钉般的存在。
这两年三心二意的盛仪郡主甚至已经很少朝名门公子抛出橄榄枝,转而自己在清溪小筑中收集容貌俊秀温顺听话的少年。而她从前的旧情人大多也各自成家,察觉到盛仪郡主的态度之后,各自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距离,只偶尔有些利益来往。
唯独钟疏是个例外。
盛仪郡主遇见钟疏,是在襄州。
那一年,先帝已经病倒了。皇太孙和废魏王的争斗趋于白热化,争端已经掀到了台面上。
怀阳大长公主是个善于明哲保身的人,她眼看着京中局势越发紧张,东宫与魏王二党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身为东宫一党的重要人物,湘平郡主当然也注定了无法抽身。
湘平郡主是盛仪郡主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怀阳大长公主生怕女儿被牵连进这场储位之争,将来如果废魏王登基,女儿讨不到好处。因此她想了个办法,在盛仪郡主面前做出一幅为了先帝病情忧心如焚的模样,然后对盛仪郡主说,她身为公主理应侍奉病榻,所以要盛仪郡主替她离开京城,去襄州寻找名医。
当时太孙桓悦和废魏王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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