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眼睁睁地看着四姑娘蹦进了府里,一边跑一边大声嚷着:“娘,娘,我回来了。”
直到安若芳跑得不见了踪影,门房才想起来,哎呀,忘了告诉她了,她娘,没了啊。
安家好半天才消化过来四姑娘真的平安归家的事实,而安若芳从嚎啕大哭到抽泣也似乎终于接受了她娘亲离奇死亡的现实。
安之甫问清了小女儿离家的经历,也将段氏去世的对外那套说辞说了。安若芳听着听着,猛地扑过来将安之甫抱住了,她将脸埋在安之甫怀里,似哭得说不出话来。安之甫心虚,抚着她的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莫伤心,还有爹在呢。爹疼你,绝不让别人欺负你。”
谭氏与薛氏看着这副父女情深的景象,皆不言语。
安若芳回家半日,问了无数问题。娘怎么死的?大姐呢?爹怎么样?哥居然去衙门当差了?二姐居然要成亲了?三姐也定亲了?五弟还是这么淘气吧?还好,还有五弟没有变。
安若兰见得妹妹回来,心情很好,拉着安若芳说了许多话。将这段时日城里发生的大小事都告诉了她。还邀安若芳晚上到她那儿睡。毕竟四房院子早冷清了,都没收拾。
夜里头,安若芳去探望二姐。今日只有她没来,听说病得颇重。安若芳一派天真,趴在安若希的床前,看着她病重昏沉的模样,握着她的手道:“二姐啊,我大难不死,是个有福的,我把福气给你,你快些好起来。”
安若希紧闭双眼,没有反应。谭氏心忧女儿的病,听得这番话颇是受用。
安若芳问她:“二姐后日出嫁,病得这般沉可如何是好,不能延一延日子吗?”
谭氏道:“都定好的,延不得。”
安若芳没说什么,只安静陪着安若希。过了一会,谭氏道该喝药了,出门唤丫头去。安若芳摸着安若希的额头,安若希动了一动,仍未睁眼。安若芳轻声道:“二姐,你会好的,会好的。”
她拿出药丸,捏碎了,悄悄塞安若希的嘴里。不一会,谭氏领着丫头端了药进来,安若芳忙抢着喂药。谭氏随她了。安若芳将药汤喂了,仔细看了看,安若希嘴里的药丸碎都咽了。她暗自松了口气。
安若芳从谭氏院子出来,与丫环道她想回自己的院子,陪一陪娘。那院子死过人,丫环是不乐意呆的,听得安若芳说想自己静一静,很乐意地把她丢下跑了。
安若芳独自坐在母亲屋里,悄悄在心里对娘亲说,一定为她报仇,一定。
安若芳折了枝花,悄悄去了安之甫的院子,如果被人发现,她就说来给爹爹送花来。但是还好,没人看到她。她看到一个陌生中年男子进了安之甫的屋子,她猜那定是钱世新的手下。于是摸到窗户下,打算听听动静。
三房院里,薛氏在帮女儿铺床,一边铺一边埋怨女儿,怎地邀那安若芳来睡。“她突然冒出来,怪慎人的,谁知道里头有什么事。今夜就这般吧,明天就让她搬回院子去。咱不招惹她,知道吗?”
一番唠叨后,她出屋门打算叫丫环快找四姑娘来,莫耽误她女儿睡觉。一出屋子,吓了一跳,安若芳正站在屋外,夜色将她笼罩,鬼魅一般。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枝花,古怪得很。
薛氏看她神色,以为她听到了自己对女儿说的话,于是道:“四姑娘,我也不是说你什么坏处,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心疼的。不管你在外头经历了什么事,都与我们母女无关。你也知道的,我们母女一向不惹是非,她也快嫁人了,你莫拖累她。”
安若芳眨眨眼,她自然是知道的。三姨娘是墙头草,哪边得利帮哪边,但她从来不自己抢先出头,都是捡别人的便宜。她娘私下里总骂三姨娘,又狡猾又贪心。
薛氏见她不说话,便走近两步,压低声音放狠了语调,再道:“莫说我欺你丧母,但你若对我女儿不利,我定不会放过你的。明日|你便自己说要回你院子住去,然后离我女儿远一些,知道吗?你若老老实实,我平日也会照应于你。这府里,如今是夫人做主了。她为人如何,你该晓得。当初她最恨你娘,你没了你娘撑腰,她定会打你主意。老爷是不管后宅这些琐事的,五房只顾她儿子,所以只有我会照应你,明白吗?”
“明白。”安若芳垂下头,小声答。
薛氏怔了一怔,仍是不安心。这四姑娘离开大半年,回来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单是站着,显得冷静冷冽,不似从前软糯的模样。薛氏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远离自己女儿。
正要再开口威胁,却听安若芳怯生生地小声道:“三姨娘,蒋将军是谁啊?我方才,听到爹爹与人提起三姐与蒋将军。可我明明记得,今日|你们说三姐定了亲,是外郡的杜公子呀。”
薛氏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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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安府全家喜气洋洋,不止是安若芳意外平安回家之喜,更喜的是安若希一|夜安睡,今晨居然大好。能下床能说话,胃口也好了。
安之甫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落了地,谭氏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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