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拍了拍微有酸涩的肩颈处,嗓音因合欢香熏染而有些微哑:“你休要偷懒,申时前我便要回去了。”
原来,她还知申时前回府吗?
身后人无声地讽笑,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落在她的脖颈处。
她的脖颈莹白且细嫩,仿佛能看见经脉里血在鲜活地奔涌着,只手便能轻易折断。
良久,他伸手落在她的肩头,一下一下地揉了起来。
乔绾拧了拧眉,只觉那只手不似方才一般温热,透过层层叠叠的衣裳都能感觉到浅淡的寒。
可很快她便被舒适的力道吸引了注意,喟叹一声,朝后靠了靠道:“念你也是孤苦,过几日我若是能得自由,便给你赎身,将你接到我府上待几日。”
最起码,在她离开陵京前,再好生享受一番。
肩上轻揉的手僵滞片刻,随后徐徐沿着她的肩头爬上了她脆弱的脖颈,温柔而诡异地抚弄着,像是在安抚着爱宠一般。
森冷的寒意自乔绾的后颈传来,她甚至觉得那只手下刻便会难以克制地将她掐死。
她不觉朝一旁避了避,转过头低呼:“你的手怎的这么……”冰。
最后一字断在了嘴边。
乔绾看着身后的男子,神色如云巅霜雪,白得透明,可偏偏眉眼像是漆黑阴沉里染了血色,正直直地盯着她,唇角噙着笑:“合欢香,阴阳散,公主好雅兴。”
“公主这是又打算买个人回去?”慕迟温柔地发问。
乔绾的睫毛因这声温柔的语调而颤了下,继而皱眉反问:“怎么是你?”
她说着环视四遭,待看见地上的丝竹以及右手那只仅剩几缕血肉连着的手臂时,脸色一白:“你杀了他?”
“公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慕迟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俯身逼视着她,“公主又打算买个人回去?”
就像当初大手一挥,花了两万两买下他一般。
他想到方才,满室媚香撩人,她便懒洋洋地靠在那里,任那个矫揉造作的小倌暧昧揉肩。
正如当初在公主府她要他做的那些事一般。
心中怪异的扭曲与酸涩,让他险些难以自持。
“他做错了什么,你要杀了他?”乔绾看着地面那一滩的血迹,忍不住站起身,身形却踉跄了下。
她怔了怔,意识逐渐清醒,此刻才察觉到合欢香有些不对劲,她肺腑的燥热更是诡异。
乔绾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丝竹。
慕迟看着她,倏地讽笑一声:“心疼他?”他饶有兴致地问:“他如今成了没手的废物,你还要他吗?”
乔绾故意同他唱反调:“要,为何不要!”
慕迟双眸一紧,习惯地抚了抚右手的虎口:“若是他死了呢?”
“慕迟!”乔绾听着他赤裸裸的威胁,气恼地瞪着他,却因胸口的燥意眼前一晕:“是你许我出府的?我要去哪儿、我想做什么,与你何干?”
慕迟唇角的笑随着她这番话淡了些许,继而朝她走了几步。
乔绾唯恐他说不过自己对自己动手,忙摇晃着后退两步。
慕迟察觉到她的动作,顿了顿,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用我的银子讨好我,换来的出府机会。”
“乔绾,在你心中,我便这么容易打发?”
“什么你的银钱?”乔绾攥紧拳头,任由指甲刺着掌心,尖锐的刺痛总算将一股股的眩晕压了下去,她紧盯着他,“是你擅自将我的银子捐了出去,那些可不止区区几千两!再者道,就算没有那些金银珠宝,景家那些聘礼也足以还你那些银子!”
景家离京前,那些聘礼她本欲还回去的。
可景阑却只笑着说:“还回去也是被抄,就便宜你了吧。”
“乔绾!”慕迟只觉自己心口中紧绷的一根弦,因她口中的“景家、聘礼”这几字断开。
他很清楚,若非那场宫变,她是真的会嫁给景阑。
慕迟想,他方才或许真的应该掐死她。
这样便不会轻易再被她左右心思。
他从来自恃冷静,独独碰上她,便头脑发昏再难克制。
可却又不甘,为何偏偏是她?
这样骄奢纵肆的乔绾,凭什么缠绊他的情绪?
乔绾见慕迟眼中的愤怒,怔了下:“慕迟,你怒什么?”
她是真的困惑了:“你不是早便知道我放浪不堪,爱慕虚荣了吗?我若不是这样的人,当初还会买下你吗?”
“怎么,我能买你,便不能买旁人了?”
慕迟神色阴沉地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想要应声,却最终没有应。
不知多久,他陡然笑了起来:“乔绾,你说得对,是我许你出府的。”
他真是疯了,竟会因着那几样无用的金簪香囊便心软,然后任她出来寻欢作乐。
慕迟说着,几步走到乔绾眼前,温柔道:“但我做错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放你出来,或许连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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