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被甩了个东西,她下意识抱个满怀,低头一看,是牵红绸带,被撕碎了大半。
“…”
朝朝一下气快炸掉。
褚无咎!大混蛋!有病!脑壳有病!
什么都扯坏,这是牵红绸带,这怎么能扯坏!!
朝朝又委屈又生气,她把坏了的绸带抱在怀里,转身愤愤往屋里走。
褚无咎的院子她来得比自己家还熟,很快就到了,只不过往日素雅的院子此时也都作大婚装饰,到处是红灯笼和喜字,和平日清冷素贵的风格大不一样,让朝朝还有点不习惯,但又有一点点忍不住的高兴。
朝朝走到屋里,侍女们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没有拜堂,新郎就突然带军走了,新娘子倒是轻车熟路回屋来。
大家不明白,但隐约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见朝朝进了屋,小心翼翼问她是否去冠更衣。
朝朝犹豫了一下,摸摸盖着的红盖子,摇头:“不要了,就这样。”
“你们别怕,就在院子里待着,该做什么做什么。”说着,朝朝把手里扯坏的牵红绸带递出去:“你们帮我把嫁妆箱里找块新的红绸布出来。”
她还是有点小迷信的,一块坏掉的牵红带算什么呀。
大家听她不疾不缓,才渐渐有些安心,各自忙碌起来,朝朝走进里屋,看见床榻,也都铺上一层金红龙凤被褥,被褥上撒着满满一层桂圆红枣花生莲子。
朝朝莫名脸一红,犹豫一下,还是过去,她坐下来,各种果干有点硌屁股,她就扫了扫,扫出一小块地方,重新坐下来。
过了会儿,有人给她送来新的红布,朝朝放在膝盖上。
周围都安静下来,只有火烛爆开小小一声响。
朝朝心里紧张,有些担心,却又有种更强烈的莫名的信心和坦然。
虽然褚无咎偶尔有点混蛋,朝朝想,但他还是真的很有本事的。
他一定会赢的。
朝朝始终端坐在床头,有人请她用晚膳,她摇头不想吃,只说:“先热着吧,等容王殿下回来再一起吃。”
这一等,等到黄昏落去,夜幕笼罩大地,月上梢头,换了好几支烛灯。
旁边的侍女心疼,轻声说:“容王殿下很快就回来了。”
“小姐受委屈。”旁边有人说:“也不知什么事要定在这时候,这新婚之夜,太委屈了。”
朝朝摇了摇头。
正事是第一要紧的,这是她愿意的,她不觉得委屈。
但是……
她轻轻摸着红盖头,又轻轻摸着膝盖的红绸布,和身上柔软漂亮的嫁衣。
这真的是她等了很久的日子。
朝朝突然很想他。
她真的很担心他。
……等褚无咎回来,她不和他犟了。
她先服软就服软吧,他脑壳有病,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先认输好了,哄他就哄他,她认了算了。
都成婚了,她们以后就好好的吧。
“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
朝朝一下跳起来,扯下红盖头,往外跑。
她跑出门,看着石阶下大步走来的几个将士,是褚毅,不是褚无咎。
“褚无咎呢!”朝朝着急:“容王殿下呢!情况怎么样了!”
“见过王妃。”
褚毅单膝跪下,抱拳沉声道:“特来回禀王妃,一切顺利,京中各处皆在掌握,我军已夺宫城,陛下、太后禁足太液池偏殿。”
朝朝浑身彻底放松下来。
“凉王呢?”朝朝先问这个。
“凉王已经伏诛。”
“太好了!”朝朝咬牙:“留下他的脑袋,我要把他的头颅祭在邓家旧址前。”
“其他还有什么。”
褚毅迟疑一下,低声说:“我们攻占秦王府时,秦王怒而不受制,欲刺殿下,殿下刺了他一剑,神策军数箭齐发,秦王已死。”
朝朝怔了一下。
她不想秦王做皇帝,想押着秦王去寒二哥他们衣冠冢前磕头,其实没想过杀秦王。
但皇权之争从来腥风血雨,秦王那样狂傲的人,宁死不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朝朝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连忙问:“我姐姐呢,婷姐姐没事吧!你们绝不能伤她!”
褚毅突然沉默。
“怎么了?”朝朝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厉声:“我姐姐怎么了!我不是说过必定要保护好她!她怎么了?你说话啊!”
难道他们误伤到婷姐姐了?还是婷姐姐被吓坏了?难道她真的对秦王感情很深,激愤恨伤过度,一时想不开自己了……不会啊——不不不——
朝朝直接要往外跑。
“王妃殿下,秦王妃没事。”褚毅艰难说:“…秦王伏诛,秦王妃受惊昏迷,殿下把秦王妃…接进宫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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