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点头,视线看向黛玉,对着凤姐儿一脸嗔怪:“知道你妹妹家来,怎么没随手拿出两匹料子给你妹妹裁衣裳?”
听到王夫人说‘随手’二字,黛玉猛眨了几下眼睛。在哭一回和怼回去之间,迅速做了选择。
宝玉没在,眼泪得留着。
于是黛玉从榻上站起来,笑眯眯的朝王夫人行了一礼。
“多谢舅母爱惜,玉儿却之不恭了。今儿来府里,娘亲也随手带了些料子过来,说是给府里的太太奶奶姑娘们的礼。娘亲还随手给元大姐姐挑的两匹呢,也不知道元大姐姐何时家来?怪想她哒。”
贾敏一怔,转头看向唱作俱佳的黛玉。
这什么闺女,连亲娘都坑。
荣国府的元春大姑娘说好听点是应选进宫做了女史,可实际上不就是个读了点书的大宫女嘛。
还是个读书也没读明白哒。
宫女回家,要么是到了年纪放出来了,要么就是被赏了婚事出宫备嫁。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荣国府想要在元春身上看到的。
一家子老少爷们,将振兴家门的责任统统压在一个姑娘身上。不但如此,人家还不以为耻,引以为荣。
这也怪不得会成为历劫福地了。
黛玉‘一句家来’,说得又那么纯真亲昵,单听倒不会让人多想。可若是连着前面那一句带了两个‘随手’的客套话,感觉就立时不一样了。
在王夫人听来恶毒指数就跟人家春闱下场你站旁边对人家说快点落榜回家是一个等级。
王夫人直接被黛玉的话气炸了肺。
黛玉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反正绝对不是无心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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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想要彰显一下她是荣国府实际的当家主母,没想到当场就被黛玉撅回去不说,还顺便回踩了元春一脚。
贾敏在被黛玉送了顶锅后,压下拧她闺女耳朵的冲动。坐在那里给她闺女助阵。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浑话。你元春大姐姐在宫里当差,哪能说家来就家来?你大姐姐德才兼备也就是你爹爹偏疼你,惯得你越发憨实了。”反正她舍不得送闺女进宫侍候人。
嗔了黛玉一句,贾敏一脸歉意略带关心的问王夫人,“这孩子年纪小,我们老爷又惯着,若勾起了二嫂子的思女之情,还请多多海涵。回去我就叫她老子捶她。”
王夫人气得咬牙,面上却还要摆出一副温厚笑容:“妹妹说笑了,我看玉姐儿便极好。”尖嘴猴腮,娘俩个没一个好东西。
反正都这样了,贾敏没见好就收,继续招呼她这位亲二嫂,“刚刚听二嫂子问月钱,可是手头紧了?不过,月钱能有几个子,咱们这样的身份,谁还靠月钱过日子呢?我嫁妆还有些富余,二嫂子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
对,你只管跟我说,我也只管听你说。其他的——甭想。
真以为管了几年家,荣国府就是你的了?
老太太渐在一天,我就是府里的姑奶奶。将来,袭爵的人也是我兄长,我仍然是这府里嫁出去的姑奶奶。
想到这里,贾敏又动不声色的看了一眼凤姐儿。
“再没有这样的事,不过是想着了便随口问上一嘴。”
“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见贾敏说完,邢夫人压下一口茶,又笑着对贾敏说道,“妹妹确实多心了。二弟妹可是出身金陵王家。凤哥儿还时常说把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她们姑侄的嫁妆就够她们过一辈子了。谁缺银子花销,也断不会是她们。”
邢夫人这话一说出来,旁人且罢了,只凤姐儿拿着小银叉子的手都气得发抖。
这种话能摆在台面上说吗?
还有,她原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好不好?
碰上这种眼皮子浅的虎逼婆婆,凤姐儿除了深呼吸那是丁点办法都没有。
眉毛都立起来了,却还强忍着不能似对旁人那般踩着门砍子骂回去。
“太太从哪听来的,我再不曾说过这等轻狂的话。想是太太听错了。”
贾母有个习惯,儿媳妇与闺女‘聊家常’的时候,只要闺女没落了下锋,便从来都是装聋做哑的。
不过邢夫人这话明显有贬低贾家的意思,那也是‘随手’戳了老太太的肺管子。
老太太老脸一落,看向邢夫人的眼神满满的厌弃。刚要张嘴骂回去,贾敏便将话截了下来。
“大嫂子是明白人,婚嫁讲的也是门当户对。嫁妆多少不过是娘家给的关怀和体面。”你自己娘家不给力,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见邢夫人还要反驳,贾敏直接换了话题。“我打南边回来时,想着老太太爱吃那边的火腿,让人采买了好些,味好又干净,老太太多用些子才是。”
贾母被贾敏这么一打岔,也想起来这会儿子不是骂邢夫人的时候。压下火气随了贾敏的心思。拍拍贾敏的手,一边夸贾敏有孝心,一点子吃食都惦记她。一边又让人招呼黛玉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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