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奶奶笑道:“你们不晓得哦,新四军做生意很厉害的。他们做事公道的很,从我们手上买东西,从来不拖欠。我第1次吃腊肉饭,就是新四军拿了腊肉和糯米过来在我家煮的,真香啊!比这个还要香!”
她女儿笑道:“那是因为饿狠了什么都好吃。你要觉得不好吃,你就少吃两口。”
洪奶奶半点儿不含糊:“你想的美哦,我都这把年纪了,吃一顿少一顿,肯定要多吃。”
周高氏笑着招呼客人:“那就吃呗,这个不吃放冷了,那就不好吃了。哎哎哎,小余你多吃点儿,你管她两个呢。她们自己会吃的。”
余成笑了笑,还是帮两个小丫头都挑干净鱼刺,好让她们多吃点鱼肉。腊肉腊肠对她们来说太难消化了。
一顿饭从夕阳西斜吃到太阳落山,周高氏不好再留客人,赶紧张罗着硬给洪奶奶母女俩塞香肠:“拿着拿着多拿点儿,你看家里这么多呢。开过年我们要去南方了,总不好还把这些都背上火车吧。别客气,别客气,别和我们乱客气。东西放坏了白糟蹋了心疼。”
洪奶奶和他女儿推拒了几回,最后还是没扛过主人家,又拎着一大袋子香肠和腊肉上了拖拉机。
周秋萍回头招呼余成:“你也带点回去吧,蒸熟的香肠和腊肉还有。到时候你别冷着吃,你就拿到食堂加热了再吃。要是嫌麻烦的话,自己在电饭锅热一热也行。算了,你宿舍没电饭锅吧?用我家的锅就行。”
余成看着她,闷声不吭。
周秋萍疑惑:“还有事吗?早点走,别到时候天黑了走乡下的路不方便,又没个路灯。”
余成却转过头,询问周高氏:“阿姨,有没有准备酒啊?明天请客要备酒吧。”
周高氏一拍脑袋,一叠声地埋怨自己糊涂:“这个脑袋瓜子成摆设了。那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了。”
按照惯例,后勤发年货会发烟票和酒票,这样才方便招待亲朋好友。
可不知道是后勤的人觉得周家全是女人用不上烟酒,还是烟票酒票紧俏,已经发光了。反正她们家的年货里就没这一份。
余成露出笑容:“那我去镇上供销社看看吧。现在不要票好像也能买了。”
周高氏点头,掏出包钱的手帕给他数钞票:“还有檀香和蜡烛,有的话都买。草纸再买两包,今年多烧点儿。”
余成接了钱,转身就出门。
周秋萍头痛,说阿妈:“这都什么光点了,你还让他跑来跑去干什么?”
周高氏却一本正经:“你想把我劈成几个人用啊?他不跑腿谁去跑腿?叫你找个男人你又不找,我还得自己找人干活。”
周秋萍毫不客气地怼回头:“我也没说不让你找老伴啊。你找个现成的,不就成了吗?”
“你个死丫头,当妈的人了,嘴上还不把门!”
余成倒是没有故意磨蹭,他开着车,来回不过半小时就将东西买回来了。
可是周高氏还是不放他走。
因为不管是羊还是鸡鸭,都还活蹦乱跳的呀。宰羊杀鸡这种事总不能让女同志来吧?还得他明天一大早起来干活。
周秋萍哪里看不出阿妈的意思?可她从来就没能成功说服过阿妈,她能怎么办?只能由着他们去。
两个都是成年人,应该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至于她自己,赶紧洗洗早点睡吧。
过年大扫除什么的,果然应该包给家政人员,实在太累了。
周秋萍搂着两个女儿,一觉睡到天亮。
她觉得时候还早,外面却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余成跟阿妈也不知道啥时候起来的,鸡杀了,羊也宰了,都已经剥了皮,正泡在水里清洗。
余成看她跟女儿下楼,招呼道:“早饭在锅里,先吃了饭再忙。”
周秋萍感觉有点怪异,好像主客颠倒了位置。
院子门响了,大伯娘手上拎了筐菜走进来,招呼道:“东西放哪儿?”
本地现在的规矩是谁家办宴席,过来吃饭的左邻右舍都要派人(通常是女主人)来帮忙。
周秋萍吓了一跳:“大伯娘,你怎么这么早啊?”
“早啥呀?做席面可花时间呢。你家不是还要开祠堂吗?当然得早点准备好。”
周秋萍疑惑的转过头看阿妈。怎么又要开祠堂?之前也没听阿妈提呀。
周高氏忙着烫鸡毛,头都不抬:“是该赶紧,得把青青和星星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周秋萍感觉怪怪的。
本地规矩,女人名字不上族谱。能上族谱的,那都是留在家里招赘要继承香火的。
说实在的,周秋萍一点儿也不在乎族谱。她甚至一看当年破四旧不够彻底,没把这破玩意儿彻底破光了。什么宗族?有个屁意义,就是封建余孽。
只是这种话,她只能咽在肚子里,起码不能现在说,否则就是成心不想过好这个年。
余成看她站着发呆,又催促了一回:“你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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